“小夫人，你要的木頭我都弄完了，這二十斤麻繩就放桌上了。”
柴老頭站在院裏，把搓好的二十斤麻繩放在林寶初和沈戟平時喫飯的桌上。
林寶初剛把豬油熬好，這會兒正晾涼。
趁着晾涼的時候，她就到菜地摘辣椒去了。
“好。”林寶初放下剪刀和簸箕，起身，“柴叔您等等，我去給您拿錢。”
“欸、好。”
柴老頭哈着腰，侷促地站在一旁不敢動。
他的目光一直投在縣衙後院的那片菜地裏。
“這菜長得可真好啊……”
林寶初很快把銀子拿來，數好數兒遞給柴老頭。
柴老頭雙手接過，忙不迭地連連說着謝謝，往外走時，目光還流連在菜地上。
林寶初發現了，他一直在看菜園邊上的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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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叔，買南瓜嗎？一文錢一個。”
“一文錢？”柴老頭不可置信。
他以爲像那麼大那麼好的南瓜會很貴呢，所以一直不敢開口問價錢。
誰知道，才一文錢。
林寶初走到廂房的牆角下，挑了個已經完全變黃，足有七八斤重的大南瓜，摘下了下來。
“我記得柴叔您家大兒媳前段日子生了是吧？恭喜啊，這個南瓜蒸着喫不錯的。”
“這怎麼好意思……”柴老頭一臉糾結，不知該不該接過那南瓜。
可林寶初不管，直接把南瓜往他懷裏塞。
“柴叔，明天送幾擔柴來吧，我要開始做生意了，柴用得多。”說完，她從柴老頭手裏抽出一枚銅板。
一碼歸一碼。
看到柴老頭從縣衙裏買到菜了，圍籬旁又來幾個人，“小夫人，你這菜賣不賣？”
林寶初看了看自家的菜園。
菜園裏不止辣椒豐收了，各種蔬菜也能摘了，她和沈戟喫不完，自然要賣。
“賣！”她看向買菜的人，“嬸子，你們要什麼菜可以自己進來挑。”
那幾個嬸子挎着菜籃涌進門，嘴裏發出陣陣驚呼。
“這菜長得真好啊，水靈水靈的。”
“你瞧瞧這顏色，誰家菜園有那麼好看的！”
“可這都是些啥菜啊，都沒見過，這咋喫啊？”
“小夫人，這菜咋賣？”
林寶初指着自己身旁的一片辣椒地，道：“前面這塊地的這些菜不賣，後面那些和牆上那些都賣。”
“南瓜兩文錢一個，其他的菜一文錢兩斤。”
在這個給人幹活，一個月兩錢銀子，一天六文錢的時代。
一文錢買兩斤蔬菜，已經是不錯的價錢了。
“大家儘量挑大的，豆角也挑長的摘，小的還喫不得。”林寶初叮囑着。
她實在沒時間去服務她們，摘小米椒就夠她喫一壺的。
“呀！你家還養兔子和雞呢？”
在菜園的角落裏，一排雞籠和兔籠靠牆而蓋，方便餵養的同時，也方便鏟它們的糞便來種菜。
兔子長得快，繁殖得也快。
幾乎每半個月沈戟就要做新的籠子來養小兔子，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兔子的數量已經達到三十七只了。
這些兔子，因爲餵養的都是菜園裏的新鮮蔬菜，一個個都長得灰胖灰胖的。
雞也大了。
兔子和雞，林寶初是打算養到過年的，現在不殺也不賣。
“抱歉啊嬸子，兔子和雞不賣。”
“這樣啊……”那女人咂咂嘴，有些失望。
太久沒開葷的人，看到雞和兔子，都不禁饞嘴。
幾個女人只買了她們認得的菜，不認識的，她們不敢亂買。
林寶初給她們稱了斤數，收了銀子，便繼續幹活。
中午的時候，撿田螺和撈小龍蝦的人回來了。
接下來的一整個下午和晚上，林寶初都坐在院子裏，處理那些龍蝦和田螺。
好在下午時方小山來幫她的忙，傍晚時，趙佳兒和程書益也留下幫忙，她纔不至於一個人累暈。
今天捕撈的龍蝦約莫二十來斤，田螺約莫有五十斤。
沈戟回來的時候，林寶初還在院子裏敲田螺的屁股。
她身旁圍了兩三只野貓。
“你回來啦？”
林寶初丟掉菜刀，伸了個懶腰，“去打盆水來洗手喫飯吧，我也還沒喫。”
她做好飯菜了，油渣炒青菜。
很敷衍，但這是她目前唯一有空做的菜。
或許兩人今天都很累了，喫飯時話很少。
爲了趕快把池塘挖出來，沈戟是拼了命，一刻也不敢歇息。
因爲葡萄園還等着他搭建呢。
“第一年是會很難，事情也確實很多，等過了年就好了。”
林寶初剛躺下，就冷不丁地說。
她這句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沈戟。
因爲是從零開始、白手起家，所以扶貧、菜園、葡萄園、池塘、熟食生意，還有莊稼。
這些事情全都碰到一起，才導致他們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
但只要熬過這段時間，等所有的事情都上了軌道，他們就能輕鬆許多。
“阿寶是在擔心我累垮嗎？”
沈戟側身面向她，露出今晚最大的笑容，“阿寶小看我了。”
他這個笑容，林寶初從未見過。
這個笑容裏，有一絲……調系的意味。
林寶初擰着眉頭，認真且嚴肅地向他發問，“說，是誰教壞你的，我找他算賬去！”
他整日跟周厲，還有其他男人一起在河邊挖池塘，誰知道他們聊了什麼。
不過通過今晚沈戟的表情，她知道，他正在開竅中。
以後，或許不好哄騙了。
“爲何是教壞了？”
沈戟仍保持着那個笑容，目光緊盯着她的臉，接着湊到她耳邊，低聲說：“與娘子親近，不是壞事。”
“……”
啊啊啊啊！他真的不單純，不好騙了。
林寶初一滾三尺遠，遠離他，“沈戟，我警告你，不許亂來！”
她明天還要早起呢。
沈戟重新躺好，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意味深長，“阿寶，入秋了，冷。”
“……我自己蓋一牀被子。”
林寶初剛要展開一牀被子，就被沈戟攬腰帶了過去。
“睡吧。”
就這？
林寶初‘就這’的念頭剛出，就被她強行扼殺在搖籃裏。
不然還能怎麼樣？
可是，他到底開竅了多少？真叫人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