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晨韻深呼吸,強忍着不滿情緒頷首應下,“是,妾身告退。”
出了太后寢宮一段距離後,她忍不住拽下邊上的樹枝。
樹枝搖晃間,白雪掉落一地。
“可惡!”她將折斷的樹枝扔在地面上,咬牙低聲抱怨:“虛僞的老狐狸,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從前如此,現在還是如此!”
當初他她還是皇后的時候,每次想要圓房都失敗。
實在無奈就找太后說,誰知太后說她自己能耐不夠,絲毫不在皇帝身上找問題。
小檬見不遠處還有宮人掃雪,上前小聲提醒,“主子慎言,皇宮人多眼雜。”
話剛落下,前方就迎面走來穆晚君的身影。
柳晨韻看見這抹身影就感覺是看見了穆雲柔,越看越恍惚,越看越是生氣。
“小檬,我是西疆公主,有必要看她臉色嗎?”
突然的話昂小檬一愣。
她不等小檬開口,又繼續道:“看來想要激怒她就得用極端手段,我就想看見她變成潑婦的樣子。”
就好比她以前一樣,原本也挺端裝大度的,慢慢被霄瑾衡逼成了潑婦模樣。
也因此越來越受霄瑾衡的厭惡。
沒有哪個男人喜歡潑婦。
這時穆晚君的身影已經走到身前。
“皇后姐姐。”柳晨韻皮笑肉不笑,十分敷衍的行禮,“昨夜皇上沒有夜宿羲和宮,你應該很高興吧?”
穆晚君柳眉微微一皺,很快恢復正色,“確實挺開心的,多謝你惹怒了陛下。”
“賢貴妃爲了不被寵幸是煞費苦心,本宮知道你肯定是被迫聯姻的,不然也不會如此牴觸陛下親近。”
此話一出,柳晨韻頓時嘴角抽搐不已,“我……”
“本宮理解你。”穆晚君不等她說出口就含笑打斷,“人在異國他鄉身不由己,你故意惹怒陛下躲避寵幸也是被逼無奈。”
“賢貴妃看着臉色不太好,回去好好休息吧,最近陛下也不會去你那兒,大可安心。”
說完便帶着下人擦肩而過,背影端裝優雅,紅色狐裘盡顯貴氣。
柳晨韻怔在原地,被她的話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這個穆晚君也跟她姐姐一樣討厭!
不,是比她姐姐更加討厭!
小檬眯起眸子,壓低聲音道:“不愧是皇帝深愛的女人,這腦子跟嘴都好使。”
“主子,現在看來你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還是別想着硬碰硬了。”
柳晨韻:“……”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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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不是穆雲柔的對手。
現在又不是穆晚君的對手。
她就有那麼差勁嗎?
不……一定會有辦法對付的,一定有辦法……
“貴妃娘娘。”露嬤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天寒地凍的,不能一直在外面待着。”
柳晨韻收回思緒,回頭勉強擠出淺笑,“多謝露嬤嬤關心,我只是見臘梅開得正豔,想多看兩眼。”
說完後繼續往前走。
肩膀上已經有了雪花。
一路上都沒有言語,思緒飄遠。
小檬跟在身後,也不敢再說什麼話。
她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會讓柳晨韻心裏更加煩悶。
在沒有進宮時,一直以爲事情會比較順利,可現實並非如此。
已經進宮兩月有餘,可計劃是毫無進展。
回到羲和宮以後,露嬤嬤就開始教導她宮規禮儀。
作爲前任皇后,宮規禮儀自然是懂,但現在身份是西疆公主,哪怕不情願也得虛心學習。
穆晚君來到太后房裏,太后煮着茶水,熱氣騰騰的。
“快來喝茶暖暖身子,今日這雪小了不少,但氣溫還是比較低。”
“是,母后。”穆晚君恭敬應下,走到太后身邊坐下,“剛剛過來時碰見阿依娜爾了。”
太后聞言,淡笑道:“不必理會,她在我們的地盤上翻不出什麼浪,她剛剛跟你說了什麼?”
“也沒聊什麼。”穆晚君捧住茶杯暖了暖手,“她問我,昨夜皇上沒有夜宿她那裏,我是不是很高興?”
“語氣不算好,面色也不太好,她就是想故意與我產生爭執,可惜我不上當。”
太后聞言,微微愣了一下。
還以爲這娜爾公主是沉得住氣的,沒想到轉身就使起了驕縱性子。
哼!
“看來讓她學規矩沒有錯。”太后抿一口熱茶,“一個貴妃身份,居然以下犯上,敢這麼跟皇后說話。”
穆晚君搖頭,“她不是不懂規矩,是故意的。”
太后疑惑:“那當時你怎麼回答她的?”
穆晚君:“我說挺開心的,多謝你惹怒陛下,你爲了不被陛下寵幸是煞費苦心……”
她將之前的話都說了一遍。
太后聽後樂得不行,笑得前俯後仰。
腦海中已經能想象出對方的神情了,憋屈又無話可說。
哈哈哈……
“你這話夠氣人的,她肯定氣得牙癢癢。”
穆晚君笑着道:“她肯定是氣的,臉色變了又變,嘴是張了又張,就是說不出話來。”
“我覺得這個娜爾公主有點奇怪,她說話沒有西疆口音,身上也沒有那股兒味兒。”
起初她並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現在仔細想想,總覺得有不少說不通的地方。
太后聞言,皺眉道:“她說從小就學習大昌語言,沒有西疆口音也能說過去吧。”
“這身上對那股味兒,或許是什麼香膏給掩蓋了,加上天氣不熱就更聞不到。”
西疆女子年輕時漂亮是漂亮,但身上都有一股狐臭味兒,這也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西疆商人來到這裏,很多人都會下意識拉開一定距離。
穆晚君若有所思道:“她即便從小學習大昌語言,平日打交道的人都是西疆人。”
“這些西疆人並非誰都懂大昌語,肯定還是西疆語言交流,她不可能一點西疆口音都沒有。”
“至於身上的味道,即便用香薰掩蓋也不會完全蓋住,兩個月前不算太冷,一般情況下能聞到的。”
此話一出,太后也陷入了沉思。
仔細想想的確如此。
除了那張臉以外,似乎沒有什麼地方還像西疆人。
“或許她本身就沒有狐臭味兒吧。”太后猜測道。
穆晚君淡笑搖頭,“西疆人不可能沒有,暫時不打草驚蛇,我會暗中多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