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你不要死,我求你。
司徒梵音頭上戴着兜帽,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從後門偷偷溜進來。
許是完顏阿魯補提前打點過,後門接應她的人,看着有些陌生。
她不再遲疑,跟着走進去,一直走到完顏蒲巴虎的寢殿。
完顏蒲巴虎傷的很重,躺在牀上,苟延殘喘。
雖說被太醫救了回來,只是下半輩子註定要在牀上度過。
正睡的暈暈乎乎,感覺有柔軟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倏然睜開眼睛。
看到司徒梵音的時候,眼睛一亮,只是聲音還有些沙啞。
“梵音,你是來看我的嗎?我就知道,你肯定放心不下我。”
司徒梵音聽到這話,心裏卻一陣苦澀,眼神悲慟。
完顏蒲巴虎見她如此,心裏一咯噔。
“梵音,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告訴我,我……”
司徒梵音笑的有些勉強,嘴角還帶着嘲諷。
“你怎樣?你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又能爲我做什麼呢?”
完顏蒲巴虎痛苦地看着她,卻又莫名帶着些恐懼。
“梵音,你今天來,到底是來做什麼?”
司徒梵音苦澀一笑,緩緩開口。
“來和你道別。”
道別?
完顏蒲巴虎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道什麼別?你要離開皇宮了嗎?”
司徒梵音驚怔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你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離開皇宮,我們的兒子還在呢,我能去哪兒。”
完顏蒲巴虎心頭咯噔一下,再看向她時,目光帶了警惕。
“那你爲何要說道別?”
司徒梵音看着他故意裝傻的樣子,心裏更加憤恨。
完顏阿魯補說的沒錯,這事若是被捅出去,這個男人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捨棄她!
他就是這麼自私自利的人!
司徒梵音想到這裏,心中鬱結,一股怒氣沖天而起,低頭,狠狠地咬住他的嘴脣。
完顏蒲巴虎痛的倒抽氣,嘴巴卻被她堵住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有些認命似的,慢慢閉上眼睛。
司徒梵音狠狠地撕咬,咬住他的舌尖,唾沫與眼淚混在一起,直到血腥氣瀰漫開來,這才鬆開他。
“你不睜眼看看我嗎?以後你可就見不到我了。”
完顏蒲巴虎這才緩緩睜開眼,眸子裏血紅一片,有怨恨,有無奈,也有淡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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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你是不是想殺我?”
兩人四目相對,緊緊盯着對方,時間卻好似靜止了。
過了許久,司徒梵音當先別開臉,聲音輕柔。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對於當年的事,你是不是一點都沒有愧疚之意?”
完顏蒲巴虎聽她提及往事,心口一痛,欲言又止。
司徒梵音笑起來,卻比哭還難看。
“當年我剛進宮沒多久,你進宮參加宮宴的時候喝醉了,後來不知怎麼摸到我住的大殿裏,藉着酒意,把我給強了
。
那時候我多恨你啊,你毀了我的一生,這事若被人知道,你作爲皇后的兒子,肯定能活,最多就是稍微懲罰一下,可我卻肯定活不了。
我很害怕,只想把這事忘了,可偏偏事與願違,我懷孕了,呵呵,真是諷刺,不過一晚上而已,我竟懷了你的孩子。
我原本想要偷偷把這個孩子打掉的,但是不行啊,那時候我們靺鞨部剛剛歸順瓦里崗部。
族人把我送進宮裏,就是爲了籠絡皇上的心,能讓部族好過點。
還有什麼比生個皇子,更能籠絡住皇帝的心呢?所以我決定鋌而走險,生下這個孩子。
後來,你不知道怎麼知道了這事,知道諾兒是你的孩子,你不但不覺得愧疚,反而以此來要挾我,讓我做你的情人。
呵,你說,你是不是個畜生?就算我殺了你,也是你死有餘辜,不是嗎?”
司徒梵音一邊說着,一邊落淚,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完顏蒲巴虎眼底滿是驚痛,竟真的生出一絲愧疚。
司徒梵音忽而詭異地笑了一聲,“我確實是來殺你的,但是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單地走,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完顏蒲巴虎一聽這話,如遭雷擊,唯一僅存的一點良知,迫使他不停地搖頭。
“不,不要啊,梵音!”
司徒梵音卻不聽他的勸阻,忽而捧住他的臉,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有藥丸在兩人的脣齒間滾動,很快便順着喉嚨嚥了下去。
兩人分開的時候,嘴角帶血,臉色蒼白。
完顏蒲巴虎吐出一口血,噴到她臉上,呼吸漸漸紊亂,因爲疼痛,臉色漸漸變得猙獰
司徒梵音卻不慌不忙,擡手擦了擦染血的脣角,勾起一抹帶着血色的笑。
“要死,就一起死吧。”
完顏蒲巴虎雙眼圓瞪,忽然慌張起來,用力推開她。
“不要,梵音,你還有諾兒,你不能死。”
司徒梵音嘴角染血,像是一朵開到荼蘼的曼殊沙華,笑容妖異。
“你不是很喜歡我嗎?不是想生生世世都霸佔着我嗎?這樣多好,就算到了地下,咱們也會在一起。”
完顏蒲巴虎許是良心發現,臨死前剩着幾口氣,一邊往外吐血,一邊流淚慘叫。
“梵音,你不要死,我求你。”
司徒梵音將他的手扒開,又把涌出的血擦乾淨,這才挑起一抹笑意,看起來說不出的狡黠又惡毒。
“既然你這麼求我,那我便勉爲其難聽你的吧。”
話音落,當着完顏蒲巴虎的面,將一顆黑色的藥丸含進脣中,緩緩咀嚼。
“剛剛咱們喫的毒藥,是巫族的獨門祕藥,毒性極強,一旦喫下去,除非有解藥,否則必死無疑,但解藥只有一顆,已經被我吃了。”
完顏蒲巴虎先是怔楞,繼而意識到之前一切都是她在做戲,猛的掙扎起來,想要掐死她。
司徒梵音動作比他快,早就閃身避開,慢慢地站直身體。
“果然是個虛僞又無情的男人,剛剛不是說,不想讓我死麼?現在又是在幹什麼!”
完顏蒲巴虎嘴脣動了動,想要說什麼,可一張嘴,只噴出幾口黑血。
兩顆猩紅的眼珠不甘心又怨毒地瞪着她,慢慢地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