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副手的臉上出現了鞭痕，他習以爲常地低下了頭，忍着疼遞上了撿起來的紙。
“大人，如果他們真的跟着華國的直升機走了，華國人不會再灑下這些東西的。屬下覺得這是華國人給假扮陳辣夫妻的探子的信號，我們還有機會！”
都說打人不打臉，可誰讓阮勐霖出身高貴呢。
哪怕他擡手就對着別人的臉進攻，副手也拿他沒有辦法。
別看阮勐霖在這兒已經大發神威了，這事兒要不解決，回去以後他們也沒什麼好果子喫。
人家倒是藉着阮家的勢力拍拍屁股換個地方繼續過好日子去了，他們這些小嘍囉肯定會被推出來頂缸。
爲了給自己爭取活命的機會，副手可謂是仔細到了極點。
倒是阮勐霖已經認定這次的任務失敗了，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麼甩鍋，再拿起來這紙張，也沒多少興趣。
“華國的直升機灑下來的？你懂華國語言嗎，確定這是給他們的提示，不是在嘲諷我們？”
副手前半生都在河市待着，如果不是阮勐霖這個廢物非要接這個任務，他都不可能出河市，怎麼可能會懂華國語言。
不過現在留給他走的路並不多，他只能堅信這肯定是給唐多鈺二人的提示。
“我雖然看不懂具體是什麼，可大概知道幾個字，這肯定不是在嘲諷我們，是給他們的提示！”
副手十分堅定，周圍還有這麼多人看着，阮勐霖總不能直接放棄。
他稍微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副手的提醒，先回到某市找會華語的人看看。
因爲阮勐霖帶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會華語的，倒是給唐多鈺和莊肆爭取了不少時間。
界河距離雲山不算遠，趕了一天的路，兩人站在了雲山入口處。
“這裏距離華國還有點距離，我們放了信號彈，估計周圍的安南人要比華國人更早到，往裏面走點吧。”
莊肆手裏拿着從阮督理那兒拿到的地圖，大概翻看了一下，得出了這個結論。
雲山其實不是華國和安南的邊境，只是現在邊境處都被安南的軍隊把守了，他們只能從雲山這裏找找機會。
唐多鈺自然沒有意見，跟着莊肆一路往山裏走。
山入口還有附近的村民進山撿東西留下來的腳印，他們先順着這些腳印往裏走了大概十來分鐘，逐漸沒了路。
阮督理的地圖也只畫了雲山的大概位置，山裏很少有人進來，並沒有詳細的地圖。
兩人大概找了一個距離華國近的方向，邁開步子往那邊走。
“你們是誰？”
突然響起了一道稚嫩的聲音，唐多鈺和莊肆下意識地摸到了身後的槍。
等回頭看着身後說話的人，兩人愣了一下。
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
“小朋友，你怎麼在這兒，你家大人呢？”
這裏可是深山，如果不是被逼到走投無路，唐多鈺和莊肆都輕易不會來這兒。
冷不丁在這兒看到一個小孩，兩人自然覺得奇怪。
“我家沒有大人，我就是大人，我來這兒找喫的。”
小孩的眼睛轉了轉，很快發現了唐多鈺和莊肆手裏的槍。
“你們是軍人嗎？來這兒有任務？你們需要我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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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語氣也越來越激動。
唐多鈺捏着槍的手緊了緊，看着這個小孩，到底是沒把槍拿出來。
“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不過這裏很危險，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忙，你還是快點出去吧。”
她拒絕了小孩想幫助他們的提議，留下這句話轉身就要走。
莊肆也跟着她一起往山中走去，身後小男孩的聲音又脆生生地響了起來。
“我知道這山裏的路，你們沒人帶肯定會迷路的，就讓我幫幫你們吧。”
一個熱心崇拜士兵的小男孩，接二連三的想要幫忙，如果不是身份不對，唐多鈺還真想接受他的幫助。
她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聲音冷了下來。
“小鬼，我不需要你的幫助，不要打擾我，懂嗎？”
她儘量讓自己的態度更冷一點，說完這些話，立馬抓着莊肆往深山跑去。
交談的這會兒，她的手始終都拿着槍，沒有放鬆一下。
兩人的速度很快，幾分鐘就把小男孩甩在了身上。
等到徹底看不到小男孩的身影，唐多鈺和莊肆停下腳步，掃了一眼周圍的景象。
“我們往這邊走。”
大概辨認了一下，兩人換了個方向，重新踏上了征程。
莊肆走了兩步，眼神時不時落在唐多鈺的身上，帶着探究。
“怎麼這麼看着我？”
“我以爲你會動手。”
莊肆往後看了一眼，早就沒了小男孩的身影。
突然出現在雲山深處的小男孩，怎麼可能只是普通的村民。
唐多鈺的腳步沒有停歇，反問了一句：“你爲什麼沒動手？”
莊肆悶着頭跟她一起趕路，走出去很久，才嘆了一口氣。
“如果沒有戰爭，這麼小的孩子應該還在上學。都說安南全民皆兵，這次我算是見識到了。”
前不久打仗的時候，華國的士兵因爲相信安南的普通百姓吃了不少虧。
只是聽着這些例子，不少人覺得只要見到安南人就殺，不就能避免那麼多意外了嗎？
真正身臨其境，才知道有些時候槍是沒那麼好拿起來的。
他們倆能毫不猶豫地殺了楊教授，費盡心機去殺黃易加，甚至對安南士兵下手也沒什麼顧忌。
這一路走來，兩人手下的亡魂並不少。
可真面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哪怕知道他可能會通風報信，很難痛下殺手。
“罷了，只是個孩子而已，這不是他該承受的命運。錯的是他身後利用他的那些人，跟他沒有關係。”
這不是聖母，而是人性。
兩人藉着趕路的機會感慨了兩句，因爲外面出現的小男孩，也不敢放慢腳步，快速往山林深處衝去。
他們說完這些話離開後，樹後出現了小男孩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看着唐多鈺和莊肆離開的方向，攥緊了手指。
片刻後，他突然轉身，瘋狂往雲山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