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瞬間就安靜了一片，衆人不約而同地起了身：
“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身前黑影浮動，緩緩擡眸，慕連枝就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向了主位，隨後，空中才再度飄來老太監宏亮的聲音：
“免禮，平身。”
觀察着周遭的動作，慕連枝才緩緩又坐了回去，剛整理好衣襬，一陣竊竊私語的女聲就飄入了耳底：
“廖姐姐，你真中意禮王殿下？哎，你看到沒？瑞王殿下風度翩翩、好帥，而且，長幼有序，就算那個……今天是真的，為瑞王殿下的機率也更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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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是貴妃所出，身份尊貴，在場的郡主、一品貴女比比皆是，哪裏輪得到我？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我們也不合適。”
“可廖姐姐你容貌出衆，還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那又如何？官大一級壓死人，於我們女子而言也是一樣的，與其做個側室一輩人看人臉色，不如做個閒散正室逍遙恣意。”
“難怪你剛剛挑那麼個生癖的字寫，你是不想太過出頭吧？以廖姐姐的容貌身份，一定能挑個如意郎君的，我看很多侍郎府公子也不錯，再往下肯定也不乏青年才俊、將相之才。”
“我倒是不介意自降身份，可惜也不是誰都能得到。”
“啊？你不會其實喜歡地是……少卿大人吧？他可是比禮王殿下還要難，聽說他從不懂憐香惜玉。”
“所以啊，我更中意禮王殿下，其實，他不是不懂憐香惜玉，只是他的憐香惜玉都給了一個人，而那個人不是我們。”
“廖姐姐……”
姓廖，家裏官職比北堂翼還高，她該不會是以後凌菲兒的夫家、現在還是從二品的戶部右侍郎家的那位千金吧？
若單論品階，從二品的侍郎確比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官職略高，但真論實力跟地位，戶部侍郎可比北堂翼差遠了，就是戶部尚書看到他，也是聽命的份兒。
都間佞成這般了還挺招人。
真是個妖孽！
心裏感慨着，慕連枝本能地就尋聲往前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兩個身着選秀服的少女還挺眼熟，竟然就是之前在書畫攤前寫“瞾”字的那名女子。
有野心、有頭腦、該張揚張揚、該低調低調，這個女人不簡單。
原來竟是出自戶部。
戶部是太子一黨，難怪她不選四皇子而中意五皇子了，哪是什麼高攀不上，四皇子是貴妃之子，也是太子最大的競爭對手，她怎麼可能一腳踩兩船？
她不想做側妃，應該也是不想做太子側妃吧，成年的皇子只有這三位，除了五皇子她其實也沒得選了。
一個女子婚事都清地跟明鏡似的，那戶部跟侯府的聯姻……
侯府莫不是其實也根本不是中立派，而是偏向於太子一黨？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兒呢？
突來的認知讓慕連枝猛不丁地就慌了下，聖上現在也還算壯年，而且在她的記憶裏，赤炎國更崇尚道教，當今聖上還癡迷長生之術，所以赤炎國國師的地位非同一般，她之前瞭解跟蕭廷瑞那段過去的時候還特意瞭解了下青雲觀。
青雲觀是有名的道觀，主求的就是平安跟姻緣；另一個有名的神隱寺則是佛教寺院，多求平安跟事業。
赤炎王朝很開放也很包容，但不妨礙當今聖上追求長生、癡迷權勢，否則，他就不會大費周章搞出御天閣這樣一個親自掌控的集權中心了。
聖上沒當夠皇帝，手下卻已分心另擁新主，這不是純純找死嗎？
這場博弈，一個弄不好可能就是全滅啊。
媽媽咪啊。
侯府不會還摻和着這樣一趟渾水吧。
前世她死的時候侯府還挺風光，要是這裏面真藏了這要的意向跟選擇，難保裏面沒有太子府的手筆、至少侯府也是對太子府有可用之處的，那她這一世要搬到侯府會豈非會更難上加難？即便搬倒了最後還可能要面臨被清算一鍋端的局面。
這個坑爹的侯府啊。
穿越的時候為什麼不讓她好好選個劇本，這特麼是想她活、還是不想她活？
看來以後還得更謹慎些才行。
走了個神，慕連枝就發現場中不知何時已經表演起了歌舞，等她支棱起脖頸，一舞都已經結束了。
聖上講了幾句場面話，官員應和着，一行人舉杯又喝了個酒。
酒過三巡，節日的氣氛也漸濃，一個小太監端着托盤走上主臺後，下面就不自覺地跟着安靜了不少。
慕連枝擡眸，就見貴妃抽了托盤上一摞的宣紙在翻看，而後應該是挑了幾張比較滿意的才攤到了聖上的面前。
“聖上，我赤炎國真是人才濟濟，連女子也是巾幗不讓鬚眉。”
“這是臣妾之前讓人擺下的攤子隨意收集的墨寶，您看這七夕祈願，還真有不少頗具大家風範的。”
“這個，字跡舒展大氣。”
“這張，胸懷家國。”
“還有這張，連五皇子都頗為欣賞，誇讚了不止一次了呢。”
廣場雖空曠，離着主臺的位置也不算近，不知道是順風還是怎麼的緣故，奇異地，慕連枝不止看地清楚，竟聽得也頗清楚。
原來是貴妃的授意，看來真是給瑞王選親的機率比較高。
就是不知道貴妃屬意的是哪家小姐？
慕連枝正好奇着，聖上突然出聲了：
“國泰民安，不知署名‘菲兒’的是哪家的小姐？朕的五子可是擅書愛畫，難得能有字能入他眼的，朕也想看看誰家女兒教養地這般出色？”
“七夕之日還能心懷天下，不錯，字也寫得甚好啊。”
皇帝的手一擡，一邊已經有公公接過紙張對着臺下展示了開來。
菲兒？
不會這麼巧是凌菲兒吧？
慕連枝咬着蘋果的動作一頓，就見她已經站了起來：
“小女凌菲兒見過聖上。”
“小女李芳菲見過聖上。”
誰也沒想到同時站起的竟然是兩個人，除了凌菲兒，還有吏部尚書之女，兩人不止年紀相仿、都很漂亮，還都穿了選秀的宮服。
場面霎時就有些尷尬，兩人也是大眼瞪小眼，全傻了。
“你們兩個都叫菲兒還都寫得【國泰民安】四字？那還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