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回來了?”
穿着唐裝的中年男人本在拿着銀勺逗鳥,見沈月茹帶着瑤瑤進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沈月茹冷哼一聲,看向男人的眼神不像看着自己的父親,倒像是看着自己的仇人。
“我怎麼不能回來?”
“現在沈家的一切都是靠誰,我還勞煩您老人家想想清楚!”
沈父放下銀勺,回身躺在藤椅上,閉目假寐。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這次回來,又是爲了什麼?”
沈月茹已經對沈父的怠慢習以爲常,這老東西總是這樣,即使現在家裏大不如前了,卻還保留着以往目中無人的脾氣。
要不是自己還有求於他,她寧願死在外面都不願意回來。
沈月茹剛想答話,卻被一道尖細的女聲打斷。
“呦,這不是我們沈大小姐嗎?”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您怎麼肯貴步臨踐的了。”
沈月茹擡眸看向來人,女人穿着一襲水紅色睡裙,妖妖嬈嬈地半倚在門口的大理石柱子上。
這就是老頭子後來娶的老婆。
她本來就是一個老頭子養在外頭的玩意兒,就因爲接連給老頭子生下了兩個兒子,老頭子就把她當成祖宗供着。
連她後來故意在病重的母親面前挑釁,這死老頭子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恐怕在他心裏,就算她的母親陪他一起度過了那些艱難的歲月,也比不上年輕貌美,還給他生下兩個兒子的喬伊寧。
沈月茹還記得,在母親臨終前,母親緊緊抓着她的手,眼裏全是悔恨。
“月茹…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他們…他們在得到你之後…永遠都會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對於他們來說…真正重要的不是得到…而是追尋時…那種刺激的感覺…”
沈月茹聽懂了母親的話,也記住了母親的話。
所以在知道霍霆軒被迫和白疏影結婚時,她毅然決然地跑出了國。
多麼熟悉的劇情啊。
一個落跑出國的白月光,不管白疏影怎麼努力地修復她和霍霆軒之間的感情,她沈月茹,都將永遠是他們之間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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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男人來說,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她在霍霆軒最愛她的時候出了國,在多少個午夜夢迴,她相信,能佔據霍霆軒夢境的,只有她沈月茹一個。
可是她沒想到,她在國外,居然聽到了白疏影懷孕的噩耗。
不應該是這樣的!
霍霆軒不是應該看到白疏影就想起落跑出國的她,從而更加厭惡白疏影嗎?
他怎麼會,竟然和白疏影有了孩子!
她頓時亂了陣腳,帶着早就勾搭上手的周思淼回了國。
所幸,在看見霍霆軒的第一眼,她從男人臉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愛意。
這就好辦了。
白疏影既然有本事能懷上孩子,那她沈月茹就有本事能讓她生不下來。
可她沒想到的是,白疏影竟然能那麼沉得住氣。
無論她學着喬伊寧的樣子怎麼挑釁刺激,白疏影就好像全然不在乎似的,安心當着她的霍少夫人。
直到那一天,在白疏影的產房門口,沈月茹終於等到了機會。
當沈月茹聽見白疏影羊水栓塞的那一剎那,她差點喜極而泣。
老天終於肯幫她了一次。
現在沈家勢微,那死老頭本就看不上週家這個末流世家。
要是白疏影死了,那她就能重新坐上霍少夫人的位置。
她也能夠重新揚眉吐氣地回到沈家,狠狠地打喬伊寧那個踐人的臉了。
她在國外的這些年,喬伊寧明裏暗裏給她使了太多的絆子。
說她只是個賠錢貨,哪裏用得到那麼多錢出國。
要不是那死老頭還算有點遠見,沒有苛待她,她還沒有機會,能夠搭上週思淼的這條線。
現在她回來了,喬伊寧雖然不敢在明面上爲難她,但在私底下,早就不知道說了多少難聽的話。
要是她成功成了霍少夫人,她要讓喬伊寧這個踐人,跪在她和母親面前,好好懺悔她的罪惡。
可是她沒想到的是,白疏影竟然又扛過了這次劫難。
她的夢,也徹底成了一場空。
“沈大小姐,現在本事不大,脾氣卻不小,怎麼我跟你說話,你也不理麼?”
沈月茹回過神來,重新看向眉眼中帶着幾分不屑的喬伊寧。
“一個小三而已,有什麼好理的?”
喬伊寧一聽這話,立馬扭着水蛇腰,埋身在沈父懷裏。
“老公!你看她呀!”
“人家都嫁給你了,你女兒嘴裏,還是對人家這麼不乾不淨的。”
沈父半睜開眼睛,有些不滿地看向這個一向不服管教的女兒。
“你回來到底是爲了什麼,要是單純是爲了來找你老子的晦氣,那你就趁早給我滾!”
沈月茹也沒再廢話,牽着瑤瑤坐在了沈父的對面。
“我回來只有一件事,我要你把我安排進霍氏。”
沈父一聽這話,硬生生被氣笑了。
他反手把几案上的茶盅拂落在地上,滾燙的茶水迸濺到沈月茹的鞋面上。
“你老子是人,不是那許願池裏的王八!”
“你不是已經勾搭上霍家那小子了嗎,怎麼還自己進不去霍氏?”
沈月茹勾脣一笑,把腳邊的碎瓷片踢遠。
“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就算咱們沈家不比從前,和霍家的交情還是在的。”
“把我送進霍氏,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喬伊寧埋頭在沈父懷裏,眼睛滴溜溜地轉。
她的兩個兒子,也到了該找工作的時候了。
霍氏可是大企業,要是這份大便宜又讓沈月茹這小踐蹄子撿去了,那她的寧安寧瀾可怎麼辦呢!
“老公,寧安和寧瀾前幾天還求着你要找份好工作呢!”
“難不成,月茹是你的親生閨女,寧安和寧瀾就不是了嗎?”
沈月茹垂眸看向喬伊寧那雙挑釁的眼睛,沉默地站起身。
“下午的新聞你應該已經看到了,我離進入霍家就剩一步。”
“該怎麼做,你心裏有數。”
說罷,她就帶着瑤瑤,離開了這個讓她沒有一絲留戀的家。
她這個父親雖然不是一個好父親,可他卻是一個好商人。
怎麼用最低的成本來換取最大的利益,是他最拿手的事。
就算有喬伊寧在身邊,她相信,他也是不會動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