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臉上溫和的笑容漸漸消失，語氣恢復冷漠道：“你放心，要是你走了，朕不會虧待你的妻兒。”
看着他虛弱的模樣，皇帝心裏既高興又有些惆悵。
陸景辰不想理會他，愛上眸子不再言語。
也不知道皇帝是多久離開的，只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他才睜開了眸子。
此刻，他哪裏還虛弱？
除了臉色蒼白，翻身下牀後，走路比誰都穩妥。
紅錦進不了宮，但宮內的消息還是沒有落下。
萬音閣也傳來了關於鳳若襄的消息。
信上說，鳳若襄是皇帝還是皇子時，帶兵打仗從土匪窩裏救出來的。
因鳳若襄生得絕色，皇帝將她佔爲己有。
最重要的一點是，皇帝和鳳若襄相識半年時，就生下了陸景辰。
哪怕是早產，這也早太多了。
“懷六個多月的嬰兒生下來能活着，這麼明顯的問題，爲何沒人質疑？”
穆文香：“皇帝對外宣稱，在土匪手裏救出鳳若襄前兩個月就相識了。”
“但根據萬音閣調查發現，他們相識就是在剿匪那一次，由此推斷，五殿下並非皇上親生兒子。”
紅錦：“……”
難怪皇帝如此無情。
不是他的兒子，他又怎麼會心疼？
“既然如此，我無需顧及太多。”紅錦將信放在蠟燭上點燃，“就是不知道他知道這件事會作何感想？”
翌日。
負責送飯的太監照常將食盒交給了守門太監。
房門鎖被打開，太監將食盒提進屋裏。
“五殿下，該用膳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陸景辰虛弱的擺了擺手。
太監已經習以爲常，平日送喫食進來同樣是如此。
在太監離開房間後，陸景辰起身下牀打開了食盒，將饅頭掰開後，拿出一張紙條。
看完上面的內容後，陸景辰恍惚了一瞬。
“這不是真的……”有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不得不相信。
沉默良久後，他將紙條燒成灰燼，又將飯菜喫得乾乾淨淨。
當守門太監進來收拾碗筷是，陸景辰已經虛弱的躺在牀上，心口的起伏並不大。
太監走到牀前，伸手探了探鼻息，發現氣息有些微弱，像是將死的之人。
“來人，快通知陛下，五殿下快不行了！”
陸景辰快不行的消息很快傳到了皇帝的耳中，爲了確認此事真假。
他親自帶着御醫前往清和院，讓御醫給奄奄一息的陸景辰把脈。
御醫看了一番後，皺眉道：“五殿下氣息微弱，恐怕無力迴天了。”
皇帝面露悲傷之色，“你再仔細看看，不能如此草率的下定論。”
御醫跪在地上，“陛下，微臣不敢欺瞞，五殿下脈搏若有若無，哪怕讓其他大夫來看都是同樣的結果。”
皇帝坐在牀前，身後拉過陸景辰的手，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
“辰兒，父皇盡力了……”
陸景辰：“……”心寒不已。
到這時候了，還演戲。
皇帝眼眶溼潤，自言自語說了一會兒後，吩咐人去通知太子等人，包括紅錦。
紅錦得到消息後，直接快馬加鞭的來到宮門口。
太子和陸鋒毅也一前一後的到達皇宮。
陸臨彥見紅錦急匆匆的模樣，柔聲道：“五弟妹要節哀順變纔是。”
 |
 |
紅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太子殿下說的什麼話？我夫君還沒死。”
在宮人的帶路下，幾人紛紛來到了清和宮。
紅錦注意力一直在陸景辰身上，未向皇帝行禮就衝進了屋內。
在進去時，還撞了一下皇帝的胳膊。
劉公公見狀，冷聲呵斥，“大膽，見了陛下不行禮就罷了，還敢衝撞陛下……”
皇帝擡手，“罷了，她也是太過傷心纔會如此。”
外人看着通情達理，紅錦卻覺得可笑至極。
這段時間以來，皇帝不讓任何人探望陸景辰，不管是官員還是她這個家眷。
表面上說是怕有心人會害死他，實則是爲了更加方便讓陸景辰死在這宮裏。
“夫君，我帶你回去，這皇宮的御醫也不過如此。”
紅錦看着牀上奄奄一息的人，彷彿隨時都會離她而去。
如果不是送了百毒丸進來，恐怕他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陸景辰聽見了她的聲音，緩緩睜開眸子，嘴角微微上揚，“好，我跟你回去。”
皇帝見她要攙扶陸景辰下牀，立馬出聲阻止，“他現在這麼虛弱，還不快讓他躺下？”
陸臨彥也附和，“五弟妹，還是別任性，讓五弟走得安穩一些。”
沒了陸凌風后，陸景辰就是他最忌憚之人，死了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
百姓對陸景辰的呼聲很高，這是陸臨彥最不能容忍的。
紅錦擡眸，冰冷的看向他，“太子殿下是巴不得我夫君死嗎？”
“剛進宮就叫我節哀順變，現在又說什麼走得安穩一些，看清楚，他還沒有死。”
就在這時，陸景辰翻身自顧自的穿起了鞋子，將衆人都看傻了。
臉上雖依舊蒼白，但沒有了之前死氣沉沉的樣子。
“也不知爲何？此刻感覺一身輕鬆。”
皇帝：“……”震驚的瞪着他。
怎麼可能，分明看見他氣息微弱。
好幾天的毒飯菜，怎麼可能會沒事？
陸景辰笑容溫和，淡笑道：“多謝父皇這段時間無微不致的照顧，現兒臣已無大礙，就不再叨嘮父皇了。”
皇帝氣息漸冷，皺眉道：“還需要在宮裏多調養一段時間，你看你臉色那麼差，回去怎能讓朕放心？”
眼看就要成功了，可不能前功盡棄。
陸景辰，紅錦：“……！”
還想留，這次怎麼能如他願？
“你……”紅錦話還沒有說出口。
李鋒毅冷不丁的來了一句，“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
“父皇，兒臣可聽說，這將死之人會出現迴光返照的現象。”
“五弟定是不捨得妻兒，所以纔會突然生龍活虎的，不如放他回去看看孩子吧，看五弟的臉色，估計也撐不了多久。”
不給皇帝反應的機會，他走進屋內，將陸景辰橫抱在懷裏就往外走。
“時間緊迫，快快快，讓五弟見小侄子最後一面……”
衆人：“……”
紅錦來不及多想，趕緊追了上去。
被陸鋒毅這麼一鬧，原本的計劃也沒用上。
至少都能離開皇宮，結果還算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