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垂了眸子,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這女人如此蠢,根本用不着她們郡主安排人手,她自己就能被自己蠢死。
倩碧害怕地上前去攔着,也在爲郡主捏了一把冷汗,一旁雲氏安排的陪嫁喜嬤嬤衝進來,膳食才準備一半就聽到郡主與殿下生了口角。
如今看到二人劍拔弩張的架勢,她怕郡主自此失了寵愛,不住地向阡陌寒道歉。
“太子殿下,看在咱們郡主被一個侍女冒犯的份上,還請您原諒她的一時氣怒,郡主平日裏的性情還是很溫和的。”
雲詩玲甩開她的手,“喜嬤嬤,我有何錯之有,爲什麼要他原諒,這個親不結也罷,我倒要看看,逼死和親郡主,他怎麼向東吳交代,怎麼向我父親交代!”
阡陌寒冷冷地看着雲詩玲,最後冷冷地哼了一聲,“今日孤才曉得孤未來的太子妃是如何癲狂沒有容人之量,好好好,孤不責怪你傷了小滿,但你日後只會落得空有位份的下場,切莫再幻想孤會多看你一眼!”
若白清漓在此,定會不屑地笑出聲來。
阡陌寒這個男人,對得到的東西永遠不珍惜,曾經的她,柳依依、幫助他坐穩太子位的柳蔓,如今的雲詩玲。
這些女人都是他一時興起、或者利用的工具,有用就留之,無用則棄之,任由生死。
雲詩玲的性子也剛,她本就沒奢望會得到寵愛,既然相敬如賓也做不到了,她索性鬆一口氣,這男人一輩子不進她的房門纔好,那樣她的祕密就不會被發現了。
她大喊了一聲,“誰稀罕!”
喜嬤嬤見事態一下子就發展成這樣,後悔地直抽自己的臉,“都怪老奴無用,叫他們給準備個晚膳去了這麼久,讓郡主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這房中但凡多兩個人伺候,他們的郡主也不會被一個踐人欺負成這樣。
雲詩玲見阡陌寒落下狠話就走了,可是對一個卑踐的女人卻那樣的溫柔,終是沒忍住心中委屈,坐在牀上大哭起來。
她眼望天空,不想讓眼淚落下來,可是眼淚就是不爭氣地往下流,怎麼止都止不住。
爲什麼,爲什麼她的命這樣不好,爲什麼那樣悲慘的事情要一而再地發生在她的身上,原以爲遠嫁能躲開是非,哪怕不愛也能相敬如賓平淡度過餘生。
可是他們才相處一日,就是這般劍拔弩張的關係。
當晚,雲詩玲的病就更重了,白艽遠終是來給她把了脈,看過的結果是,怒火攻心加之心有焦慮才引起的噁心嘔吐,也與水吐不服有關。
他給開了藥,可這人喫過藥後,身子半點好轉不見,病得更重了。
長時間嘔吐不止,又食不下飯,讓雲詩玲的身體快速虛弱下來。原以爲棄船坐車,人會好一些,可是過江夏入義陽城之時,她的病已經重到下不來牀。
倩碧見郡主眼看就撐不住了,不由得懷疑白艽遠壓根沒想給郡主治病,亦或者說他開的藥不對症。
她求到阡陌寒身前,“殿下,還請殿下可憐可憐咱們郡主,在義陽多停兩日,讓郡主休養一下身體,再這樣趕路下去,她會沒命的。”
阡陌寒也怕雲詩玲真的病死了,畢竟這裏離東吳不遠,若是人才離開東吳就死了,他不好交代,不由得同意了。
可雲詩玲就像是斷了根的花枝,枯萎的速度肉眼可見,頭一日還有意識,在義陽的第二日便已經病到昏迷不醒的狀態。
阡陌寒也請了不少名醫,可來看過的大夫無不搖頭。
“郡主早前身子就有過虧損,氣血還沒有調養回來。加上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身體內腑都出現衰竭症狀,已經是回天乏術,你們準備後事吧。”
阡陌寒跌坐在凳子上,此時纔想到後悔。
雲詩玲絕對不可以死,她若死了,他這一行非但白忙,還給西周招惹了一個天大的政患,雲國公必然定會挑唆攝政王來犯他西周,到時候父皇也會對他失望。
介時二哥、四哥必會用此事對他進行打壓和攻擊,他的太子位便更家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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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怎麼辦?怎麼辦?”他慌了,問徐有之。
徐有之爲人正派,做事一向有鼻子有眼,迂腐又古板。
聽到太子如此問,他道:“郡主身染沉痾,眼看回天乏術,應當立即修書與東吳那邊,雖然和親一事沒有達成,沒有照顧好郡主也有我們的責任,可是生老病死又豈非是我們常人能控制的,相信攝政王及東吳的朝臣不會怪罪於我們。”
“不怪罪?”阡陌寒覺得這個徐友之做了一輩子卿大夫也沒能提升,和他這一腦子的迂腐有直接關係。
“人死在半路,你竟然覺得他們會不怪罪?孤真懷疑父皇爲何派你這麼個無用之人當使臣,你覺得你的猜測能對嗎?若是錯了,導致兩國開戰,亦或者提出別的無理條件,你能承擔起後果?!”
徐有之張着嘴,一時無言,太子殿下怎麼會覺得全是他的過錯?
他只能儘量委婉地又道:“郡主的身體確實過於柔弱,她承受不得一路勞頓病倒,怎麼能全然怪咱們?”
只是,這一路上太子是怎麼對待郡主的他就不知道了,但是太子寵溺一個舞姬他倒是有所耳聞。
阡陌寒在他這裏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眉頭緊鎖,只覺得自己還真是倒黴透頂,娶個郡主而不是公主回來就夠窩囊了,還遇到這糟心的事。
房內一時陷入寂靜。
姬小滿一直在房外偷聽,她覺得機會來了。
她悄悄來到瑾瑜身邊,歉意地看了他一眼,隨後便將那份歉然按下了。
“瑾瑜,如今殿下遇到了麻煩,你是他最衷心的屬下,就沒想出什麼法子來解決嗎?”
瑾瑜見她貼過來,心痛了一下,然後稍稍退後了一步,這個女人甩掉他扒上太子之事,一直是根刺,橫亙在他心中,這件事也讓他生出深深的自卑。
“我只是一個侍衛,聽命於主子行事罷了,我能有什麼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