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碧還在爲主子忽然就死了傷心,聽到林杏的話懵在當場。
林杏可不是真好心要帶她走,而是綠柳交代了,若這邊生了變故,要留下活口,日後有用。
她見人傻立在當場,恨鐵不成剛地自己去翻找物品。
“你在做什麼?你把東西放下。”
倩碧沒想到林杏如此混賬,郡主的屍首還未涼呢,她竟然就想搶主子的寶物。
“倩碧,你若再攔着我,一會你死了可別怪我不救你。”
倩碧愣怔在原地,“什麼我死了,你把話說清楚!”
林杏極有目的性,將衣櫥裏的細軟,妝奩裏的銀票手勢,一股腦地倒在一張布上。
倩碧見她要跑,又上來搶,一向維諾的小丫頭忽然就賞了她一個大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把原本就傷心欲絕的人給徹底打心碎了。
“你,你是真的反了,你怎麼可以這樣?”
林杏惡狠狠地瞪她一眼,“要不是念在你平日對我還不錯的份上,你當我願意帶你這麼個拖累。”
她說着,拖着倩碧往外逃。
倩碧掙扎,“你帶我去哪,我要陪着郡主,我必須把消息告訴國公爺。”
林杏早就摸清楚了驛站的路線,拉着人往後角門下人進出用的偏院走。
一路上,她避開人影躲閃,有人經過時就死死捂着倩碧的嘴巴,她有武功在身,即便如此也累得一身是汗。
她心裏有氣,要不是綠柳有交代,她纔不在這裏受累。
此時,二人躲在口水缸後面,躲着阡陌寒侍衛巡邏。
她壓低着嗓子道:“我告訴你,郡主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那對狗男女毒害死的,剛剛我路過他們的房間,偷聽到了他們說話。他們說,只要郡主一死,便由那個姓姬的頂替了身份,做和親郡主,而我們這些陪嫁都要死。”
倩碧生生打了一個激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難怪,難怪郡主出國公府時還身體好好的,上船後沒多久就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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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問,“可他們是怎麼給郡主下毒的?”
“這還用問,郡主暈船是真,他們開的藥是假。”
倩碧害怕了,郡主的屍首固然重要,可是她還不想死,終是乖乖聽話地由着林杏拉着,逃進了后街菜場人羣裏。
瑾瑜原想着趁着天黑再動手,現在他只需要加派人手,將東吳的送親隊伍控制起來,隨後等在雲詩玲房外。
房中,喜嬤嬤悲慟大哭,她出去煎藥的功夫,倩碧不見了,公主的細軟也不見了。
她恨着罵道,“倩碧,一定是倩碧那個臭丫頭害了您,是不是?這叫老奴如何向夫人交代,如何向國公交代啊!”
瑾瑜聽她這樣說,來到房間查探,發現這間房有被人翻動的跡象,平日裏伺候雲詩玲的兩名婢女不見了。
他心下一個咯噔,難道她們二人動了逃走的念頭,先他一步離開驛站了?
他轉身出房,對着下面的人道:“查,郡主身邊婢女逃走,務必將人抓回。”
很不錯,如此一來,東吳的人若真的尋來,他們也可以說是他們自己的婢女殺了郡主。
餘下的,他就可以替那二人全部解決掉,原本想見血的,他計劃改成了下毒,這樣將來追查起來,也能天衣無縫。
*
綠柳連夜收到飛鴿傳信,顧不得郡主是否已經歇下了,敲了敲房門。
“郡主,使團那邊來信了。”
白清漓猛地睜開了眼睛,隨後披上衣服開門。
綠柳拿了字條給她看,上面赫然寫着兩行小字,“靜嫺郡主病逝義陽,西周準備李代桃僵。”
她將字條揣進袖袋裏,捏了捏拳頭。
“這個姬小滿還真是狠人,這麼快就出手了。”原以爲,怎麼也會忍些時日。
“她果然如我想的那般心狠手辣。”當初她就已經看穿,一個能用降頭術害人的女子,表面上的柔弱無依都是裝的。
這樣的女人,自然要放在最可惡的男人身邊。
“吩咐下面的人,明日一早我要用馬,咱們在早朝之前,將這個消息告訴攝政王。”
綠柳自然是對郡主唯命是從,將明日出府的事宜全部安排好,只等郡主醒來,便出發。
而在這晚,城外五里劉家莊一戶年輕夫婦家中,忽然發出一聲尖厲的喊叫聲,小婦人發了狂地在庭院中尖叫,半個村子的狗兒不約而同地狂吠起來,原本寂靜的村莊有了燭火。
小婦人抱着被豁開腹部,渾身是血的兒子直接哭暈死過去。
村裏的男人披了蓑衣出現在劉十八家中時,看到倒在泥濘水窪裏的母子,驚嚇之餘,也忍不住嘆息與恐懼。
“是誰如此喪良心,竟然對這麼小的娃娃下手!”
里正已是年過古稀的老人,看到孩子死相那一刻,他驚愕的嘴脣都在顫抖。
“這,這種殺人的手法,怎麼,怎麼那麼像二十年傳,那個恐怖的傳說?”
村裏的人見里正好似知道什麼,紛紛圍攏着向他詢問,完全不在乎此時空中飄着細密的雨已是越下越大。
里正不敢說,因爲那涉及朝政祕聞,他醒過神來喚着衆人,“先幫着小十八把他媳婦擡進屋,孩子——就近埋了吧!”
村裏的風俗,沒有成婚的男女死後不入祖父,都是找個荒涼的山坡隨便埋了。
女人卻在這時醒來,她尖叫着:“不,不要埋我的寶兒,我要報官,報官!”
里正氣怒不已,柺杖在地上猛烈的敲擊着,砸起片片泥水。
“我是爲你們一家好,若是安生的把孩子埋了,你們夫妻二人趁着年輕還能再生,若是告官,可能你們連回來的機會都沒有了。”
女人不信邪,他扒着相公的衣服,滿手的血污一點點拽到他的胸口,“十八,我們成親五年纔有了寶兒,他才一歲多點大,我不能讓他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呀,你是他爹,你得替寶兒報仇啊!”
她哭喊着再次暈厥過去。
劉十八怒目地瞪着里正,懷裏抱着昏厥的妻子,還有被人開了膛的兒子屍首,他堅定地道。
“不管那人是誰,殺我兒者,必須血債血償!”
里正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我已經勸過你了,你不聽,我這個做里正的也沒辦法,你們去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