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垂頭嘆息了一聲，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帝聞言，揉了揉眉心平靜道：“你還有不敢講的嗎？說吧，何事？”
劉公公：“還是曾說過的話，如果陛下一開始是善待五皇子，將他視如己出，即使身世暴露，東晉皇帝看在他的份上，還會庇護南蒼。”
“襄貴妃又是您親自從土匪窩救下，後面的日子也算是她賺來的，東晉皇帝沒理由責備。”
皇帝：“……”
仔細想是這個理。
但做到這一步，已無法回頭。
最初讓他對陸景辰產生殺意時，是陸景辰還小的時候。
襄貴妃哪怕在他臂彎處，夢裏喚的都是東晉皇帝，他嫉妒得面目全非。
致使他看見陸景辰，就會想到心愛的女人念着別人，而正好陸景辰又是那人的種。
一切都是因愛生恨……
“現在說這些有何用？”皇帝恢復冷漠，坐回了椅子上，“已經無法回頭了。”
“更何況，東晉皇帝是個小心眼兒，即使善待陸景辰，他未必會感激。”
劉公公：“……”
的確說再多也無用了，已經鬧得魚死網破。
劉公公知道皇帝此刻心情不佳，沒有過多打擾，退出御書房就準備去做皇帝吩咐好的事情。
剛走出房門，就看見陸鋒毅的身影走來。
“老奴參見四殿下。”
“劉公公無須多禮，父皇在裏面吧？”陸鋒毅雙手背在身後，有些懶散的站在他身前。
“陛下在裏面，只是……”
劉公公話還未說完，陸鋒毅就打斷道：“在就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說完就擡手敲響御書房門。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屋內的皇帝早就聽見了。
對於這個兒子，他要求不高，不務正業無妨，只要不捅大婁子就好。
“父皇，兒臣有事要見你。”
“進。”
陸鋒毅都有些意外，竟然這麼輕鬆就讓進了。
推開門進去，就看見皇帝閉眸揉着眉心，看上去很是焦慮。
“兒臣參見父皇。”
“今個兒還規矩行禮，不會又是捅婁子了吧？”皇帝睜開眸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陸鋒毅：“哪有？兒臣是聽說五弟奇蹟般的醒了過來，特地來告訴您這個好消息。”
皇帝：“……”滿頭黑線。
他有些懷疑，陸鋒毅就是來故意氣他的。
“知道，劉公公已經告知朕的。”興致厭厭的擺了擺手，“沒其他事你就出去，朕還有奏摺處理。”
說完又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又覺得他不可能因爲此事專門跑一趟，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果然陸鋒毅沒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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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事？”
“那個……父皇，我喜歡上一個姑娘，奈何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送人家……”
皇帝：“……”
這是你明目張膽來要金銀珠寶的？
咳咳……
清了清嗓子，眉宇緊鎖道：“毅兒，你知道朕不太願意得罪朝中大臣，能不能告訴朕你喜歡的是哪家的小姐？”
朝中大臣大部分都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不僅是因爲他不務正業，還因爲他後院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女人。
最多的還是青樓女子，隔一段時間就會從青樓贖女子回府。
陸鋒毅撓了撓頭，“是……是雲家四小姐。”
京城就只有皇商雲家，皇帝聽後鬆了一口氣。
雲家雖然有錢，但始終是商賈，能成爲皇子妃，那是他們高攀。
能娶到雲家女，對皇家不是沒好處。
“眼光好，雲家女不錯。”皇帝露出笑容，“送姑娘禮物主要是靠你的誠意，不在於繼續多貴重。”
“雲家不缺貴重的寶貝，送什麼珠寶之類的，人家未必會喜歡。”
最主要還是他也拿不出什麼太貴重的東西，要是普通人家，宮裏的東西倒是合適。
可那是雲家，好東西太多了。
“朕可以給你賜婚，至於其他的你就去請教你母后吧。要是這事定下來，來年就成親，日子就和你六妹成親定在一天。”
皇帝說完又埋頭看奏摺，眉宇還是緊蹙着。
陸鋒毅：“那兒臣告退。”
“等等，朕纔想起，之前不是禁足你半個月嗎？”
“呃……兒臣忘記了。”
說完撒腿就跑，害怕皇帝又要增加懲罰。
離開御書房後，他沒有去皇后宮裏，而是朝宮門而去。
這一次證實了他的猜想，陸景辰醒來的事，皇帝並不高興。
出了皇宮後，陳四立馬掀開車簾，“主子上車吧。”
上了馬車後，陸鋒毅說道：“以後我不能和五弟走太近了，這一次父皇沒有遷怒與我，不代表以後不會。”
要是皇帝知道是故意抱着陸景辰出宮，肯定不是現在這態度。
陳四：“主子，要屬下說，你曾經是怎樣就還是怎樣吧。”
“別摻合他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旦捲入就難以脫身。”
陸鋒毅沒有說話，只是用鼻音“嗯”了一聲，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這一次進宮最主要還是爲了看皇帝對他的態度，確定態度如從前，他才放心。
……
陸景辰身體恢復後，一直在調查身世。
通過萬音閣查到了一些當年參與過剿滅土匪的人，當他去找這些人時，卻被人搶先一步，那些人都消失了。
他知道肯定是皇帝派人做的，根本不想他查到身世。
皇帝這麼做，無疑是告訴陸景辰，他是真相的知情者。
“錦兒，你和團團先離開京城如何？”一早醒來，陸景辰就聲音暗啞的說道。
紅錦有些不解，“爲何只是我和團團離開？你要去幹嘛？”
陸景辰側過身子，輕柔的捏了她的臉頰說道：“我繼續調查身世，皇帝迫不及待的想讓我死，肯定與我身世有關。”
皇帝知道紅錦和團團是他的軟肋，繼續留在京城會很危險。
“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京城面對？”紅錦一臉擔憂道。
她患得患失好幾次，這一次不管怎樣，她都不會跟他分開。
陸景辰：“我不想你和團團有事。”
紅錦：“我知道你是怕皇上拿我和團團開刀，把團團送出京城即可。”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
兩人同時望向房門口，此刻還沒有天亮。
“何事？”
“回主子，是收到影三來信。”
陸景辰起身，披上外衣打開了房門，門外的人是冷劍。
信遞到了他的手上，“請主子過目。”
“還有一事，賈管家匆忙離開了府邸，讓屬下告知主子，她有重要的事得去金洲城一趟。”
不打招呼就匆忙離開，必定是急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