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使臣的隊伍調轉方向,啓程回國。
馬車上,逸王見凌王一直不開口說話,就望着窗外發呆。
表情淡然平靜,彷彿看破紅塵般淡定。
這可把他給嚇了一跳,“喂,你怎麼回事?從出來到現在一言不發,說句話會死人嗎?”
凌王這纔回過頭,面色柔和,沒了戾氣。
“三哥,你說人活一世究竟爲了什麼?”
逸王:“??”一臉懵圈。
做了一段時間的俘虜,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是一臉英氣,威嚴無比,眸色銳利充滿軍人才有的戾氣。
可是現在,平靜柔和得跟個書生。
逸王沉默了半晌才冷哼,“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鄉下窮苦百姓就爲一口喫的,每天爲喫的發愁。
書生就是爲了考取功名,能夠功成名就,武生自然就是希望能夠上戰場打勝仗……”
凌王不等他說完,便幽嘆着望向外面,“不管追求的是什麼,都是在朝死亡邁進,從出生開始,每個人的目標都是走向死亡。
欲望是一切罪惡的源頭,世人感嘆苦,感嘆累,皆是欲望作祟,無欲無求便能脫離苦海,遠離罪惡。”
逸王:“……!?”心情有點複雜。
他有點懷疑,這個人不是凌王。
起身就走到凌王的面前,伸手在臉上摸索了一下,“你別動,我看看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你這說話跟出家人一樣。”
摸索了一會兒,發現臉皮是真的。
他坐回原位,疑惑道:“你這段時間都經歷了什麼?”
凌王:“穆芸晚請了高僧給南疆亡魂超度,順便每日給我們唸經文,談人生。”
噗……
逸王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難怪那麼像出家人,這是被洗腦了。
凌王伸出手,“高僧說,我這雙手殺戮重,得在洗清罪孽,死後才能入六道輪迴。”
逸王聞言,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要出家?”
凌王沉默了片刻,點頭道:“出家是洗清罪孽最好的途徑。”
後來逸王才知道,不只是凌王,就連其他俘虜同樣想出家,都覺得自己的罪孽深重。
回到京城後,凌王進宮跪地給晉帝磕頭謝罪。
晉帝說要削了他的一些兵權以作懲戒,結果他卻拿出兵符遞交上去。
“臣弟愧對兄長的信任,這是兵符。”
晉帝愣了愣,“你可要想清楚,這兵符想要的人大把是,這次也不全怪你。”
逸王在一邊,一臉無奈的開口,“兄長就別勸了,他是想出家當和尚,妻兒都不想要了!”
隨後說了凌王在南疆的事情。
晉帝聞言,氣得一口氣堵在心口。
他憋了半晌才冷聲道:“拋妻棄子者,佛主也厭棄,你不符合出家標準!自己做個閒散王爺得了!”
說話間,將兵符收了起來。
逸王也點頭附和,“對,做個閒散王爺比和尚強,在家裏也可以喫齋唸佛,沒必要非去寺廟裏面。”
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還命人護送,同時也擔憂他想不開而做傻事,還派了一個護衛貼身看着。
在凌王離開後,晉帝冷哼道:“這個穆芸晚,是存心讓朕失去一個得力助手,可惡!”
逸王安慰,“只要老四沒有去寺廟剃度,就有機會改變他的想法,若陌連晟是陛下的兒子,那她就是您的兒媳婦,到時候再給她點兒教訓。”
晉帝聞言,點頭道:“對,……來人,去調查一下方面給皇后接生的產婆……”
……
穆芸晚將得來的銀兩分配到十個城池,派了專人負責重建。
當回到都城時,百姓夾道歡呼迎接,還有人放着鞭炮,鑼鼓喧天。
邊境打了勝仗,還二十年不會再犯,對於老百姓來說是天大的喜色。
沒有戰爭的情況下,他們在軍營裏的兒子或丈夫才能平平安安。
穆芸晚一戰成名,很多鄰國都知道了此事,對南疆的實力也有了新的認知。
就連陌縉雲都發來了賀涵,同時陌縉雲也說了東凌目前的情況。
李丞相養了八萬私兵造反,內戰打了半個月,最終還是她留下的手雷將其震懾,大部分的私兵選擇投降。
李丞相被株連九族,所有女眷貶爲官技,男丁全部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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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中還說,他有了新皇后,但也未能有個一兒半女,御醫說他的身體難有子嗣,而羋雪已經生下一個兒子。
穆芸晚看完後,臉上露出笑容,“有了一個兒子真好。”
陌連晟:“大哥是皇上,他沒有孩子,恐怕……”
話未說完,穆芸晚就打斷道:“這或許就是老天對他的懲罰,想到皇后,我就難以對他產生同情心。
你也別忘了,他曾經很多次都勸我離開你,還用一些事情做威脅,這些仇我可一直都記着。”
曾經的事情一幕幕浮現在眼前,彷彿就發生在昨日。
那時候每天都想着怎麼活着,怎麼離開?
有些事情陌連晟根本不知道,她並沒有說起過。
陌連晟見她有些氣呼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笑道:“別生氣,他確實做得很不對,我是站在你一方的。”
說着伸手從後面抱住,“娘子,我們……要個孩子吧,別再喫避子藥了。”
穆芸晚聞言,回過身勾住他脖子,“行,不過我很忙的,你得負責養孩子。”
陌連晟:“爲夫會三從四德,做一個賢夫慈父。”
哈哈哈……
三個月後,穆芸晚在早朝上,突然作嘔。
大臣們見狀,都停止了上奏,紛紛猜測。
“陛下這是身體不適?”
“哎,太正常了,可能是沒有休息好,涼了胃。”
“不對不對,她的症狀有點像有孕,我家那婆娘有孩子就是這樣的。”
陌連晟見她作嘔,心下一喜,立馬出聲道:“有事找孟國師,陛下身體不舒服。”
說着就一把將人橫抱在懷,匆匆離開了大殿。
有人見狀,不禁皺眉搖頭,“大殿之上摟摟抱抱,是實在不和規矩。”
“嗐,你這老古董,陛下不舒服,自己男人抱着離開有何不可?”
“就是,難不成讓其他男人抱?”
此話一出,鬨堂大笑。
整個大殿都是大臣的笑聲。
孟熾冷冷了掃視了一圈,“安靜安靜,你們膽子不小,敢調侃陛下,有事繼續說,於是退朝。”
穆芸晚被抱回了偏殿,陌連晟立馬吩咐宮人叫御醫過來把脈。
宮人還沒有來得及出去,晶晶就過來了,“我來我來,我來給陛下把脈。”
她一臉喜色跑到跟前。
穆芸晚笑道:“你着什麼急?我自己都會把脈,不過我不用把脈也能清楚具體情況。”
她自己也知道月事有兩三月沒有來了,這種情況十有八九就是有了。
晶晶將手搭在了她的手腕脈搏上,“不行,就得我給你看。”
突然臉色一變,“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