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隨手一擲,將人狠狠推搡倒地,她道:“我家郡主說了,看在雲國公出手大方,她的藥一直提供到人死,日後會換人來送藥,你們雲府若還如此態度,那這藥就你們自己取,咱們不招這晦氣。”
“你!”雲翰天從地上爬起來,還想找回場子。
被雲高岑給制止住,“你想讓爹活活痛死,把那藥水拿來。”
雲氏緊忙將藥水遞到夫君手上,自從曉得丈夫喫過人心後,她這個結髮妻子看到他時,心底也莫名生出恐懼與厭惡。
藥水遞過去後就不想再多接觸。
只是回頭勸住兒子,“如今國公府是多事之秋,日後能否再振興就全指望你了,至少在皇帝親政之前,咱們雲府都要夾着尾巴做人。”
雲翰天不明白,父親爲什麼要用巫醫術治自己?
現在害了整個國公府,也害了他自己。
他氣怒地打了一個嗨聲,負氣離開。
出了房門,看到遠去的綠柳身影,“踐婢,本世子從小到大還沒有受過這等羞辱,你給本世子等着。”
轉眼,就到了出行之日,羿夜安的車隊一直將女兒送至到渡口,這條額爾古納河已經來過多次,這一次的分別竟比上一次還叫人不捨。
“母親,已經到這裏了,女兒能照顧好自己,相信我。”
羿夜安不捨地拉着她的手,“母親只你一個女兒,這一別又是千山萬水之隔,叫母親怎麼放心得下?”
“幽王屬下的能力母親是知道的,有綠柳他們在身側相護,女兒不會出事的,倒是母親,女兒走前的提議一定要考慮呀!”
提到這個,羿夜安的臉蹭的一下子就紅了,“你自己還未出閣,就瞎操心,母親一把年紀了,可不想那些。”
“母親,您才四十歲,若是再要一個弟弟養在身邊,他成親生子時您也不過纔到六十,在女兒眼裏,您現在正當年,珍惜當下!”
花小樓也變得不自在起來,他本想着,能伴在公主身側就好,可沒想過能與公主再續前緣,哪怕雙方已經將當年的誤會說清楚了。
可他的身份…
這時白清漓又道:“若女兒有朝一日在西周真的定了下來,希望母親和樓管事能過來常住,我真希望那時候還能有一個弟弟,給我做依仗!”
弟弟,做依仗!
朝霞公主一下子也覺得,女兒若真的遠嫁到了西周,家中沒有男丁確實沒有依仗。
“母親的事,你就別操心,路上一定要照護好自己,千萬別出意外才好,母親會日日爲我兒祈禱的。”
船隊緩緩駛離渡口,羿陽澤在岸上送了一程又一程,她好怕這一別再不能相見,眼睛都哭腫了。
花小樓一直跟在公主身側,怕她萬一有個閃失會掉入河中,看到公主如此傷心,他終於奓着膽子問出憋在心底的話。
“公主,若不嫌棄,奴才,奴才想…”
羿夜安心中一抖,當下止不住地狂跳,她緊張的人都不敢動了,臉莫名地騷紅,緊緊捏着手中的帕子。
船越來越遠了,她的清漓已經化成了一個小小白點,看不清楚了。
可是身邊的男人還是沒有說出她想聽的那句話,終是沒忍住轉回身,“你要與本公說什麼?”
花小樓還是沒能有勇氣說出嫁給他的話,他說:“公主若是覺得在京都住得寂寞,小樓陪你四下走走吧,剛好春季來了,可以去看一下,絲是怎麼生成的,蠶農的日常,還有咱們東吳的風土人情。”
他說了很多,可是羿夜安沒有聽到心中想要的答案,整個人都沒了力氣,感覺女兒不在身邊,哪怕滿城的春色,也覺得枯燥乏味,萬事提不起精神。
“現在是雨季,出去也只會被雨水阻隔在他處,還是安生在府上住着吧,我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花小樓垂下頭,是他太沒用了,拘於身份當中,今生怕是都走不出來了。看着公主淡漠孤寂的身影,他心中越發地沒了自信。
白清漓這邊上了渡船,再次經過攸樂山,先前的那份牽引依舊在。
白清漓很是疑惑這裏與龍珠的牽引,但是探察過一次,有了經歷她只當這是胎體的聯繫,再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隨着出發,她對阡陌禛的思念與日俱增了。
雲翰天坐在前船上,站在船板之上向後望着那抹白色靚麗的人影,眼底閃着陰毒的光。
這個女人,害得他們國公府如今入不敷出,失了曾經的體面,他要將這女人吞下的全部再吐出來纔行。
一個惡毒的念頭從心底油然而生,這麼漂亮的女人,錯過了豈不是白白可惜,一顆賊心瞬間被他提了起來,隨後越發蠢蠢欲動着。
他吩咐下面的人,“備一桌酒水,本世子…”
說到這裏,他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在出行之前,傳了幾代的洪武公爵位已經被廢黜。
他再不是什麼國公府的世子,如今只有出使西周使官一職在身,雲府的大公子,除了保護那個女人,竟混得連一個正經的職務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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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緒翻轉幾許,纔將那份沒落壓下去,“邀請郡主一同共進晚膳,就稱本公子要對她當面道歉。”
羿陽澤出於保護,故意將出使的船分成四搜,每搜都裝載着數量不小的絲綢,而云翰天與白清漓也被刻意安排着分開而行。
爲得,就是不讓雲翰天騷擾白清漓。
下人放下小舟駛向郡主的大船,有人接應將人帶上來。
綠柳直接將人攔住,“纔出發半日,你家主子就要生幺蛾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