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沈御璟讓沈卿舟相信葉遲晚已經失蹤了,但是卻還是沒能讓他看到葉遲晚對他服軟。
不,服軟是看到的,就是覺得味道不對。
因爲他總是能看到葉遲晚眼底的清高,明明她面上已經低三下四的,可爲什麼看着就是那麼的不順眼呢?
“咚——”
葉遲晚研磨時一個不小心硯臺便落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動,裏面紅色的墨汁四散飛濺,弄髒了沈御璟手上的奏章。
葉遲晚大驚,想要補救,卻已來不及。
沈御璟嘴角勾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又出錯了啊,葉大夫。”
葉遲晚看到沈御璟嘴角的笑容便知道自己今天估計又得在地牢裏面待上一整晚了,於是主動說道:“陛下恕罪,我這就去領罰。”
也不是葉遲晚想要犯錯,實在是沈御璟太難伺候,他批改奏摺自己就得站在旁邊伺候,茶水涼了不行,熱了也不行,光是換水就能換上七八十次。
這還不算什麼,好歹還能動動,最難捱的就是研磨了,她得生生的在這裏站上好幾個時辰,一直重複研磨的動作。
她就算是個機器人都頂不住這麼使喚的。
要單單是這樣也就罷了,一天喝不上一口水,兩三天喫不上一口熱飯都是常有的事。
還有睡覺,這麼冷的天氣,讓她在外殿打地鋪,還得是沈御璟睡了之後她才能去眯一會兒,沈御璟要起來了她就得去伺候!
喫,喫不好;睡,睡不好;一旦出錯那就是毒藥加禁閉,你家的毒藥當飯喫啊!
要不是葉遲晚自己會些醫術自己給自己調理着身體,她的身體早就垮了。
葉遲晚真覺得自己上輩子肯定是刨了沈御璟家的祖墳了,這輩子才換來這麼多的磨難。
“站住!朕讓你走了?”
沈御璟一臉陰沉,看着眼前的葉遲晚,眼神中盡是冰冷。
葉遲晚十分自覺的退了回來,低着頭立在一旁。
得了,這下子不是喫毒藥就是罰跪了。
葉遲晚默默地嘆了口氣,這西啓皇宮的地勢太過複雜,再加上這段時間幾乎是和沈御璟寸步不離,她壓根就沒有辦法找到合適的出宮路線,只能是再忍忍。
看着葉遲晚這一臉沉默的表情,沈御璟心裏的火氣更是大了。
“葉大夫的手可真是嬌貴啊!研個磨你都能給朕把硯臺打翻,你還能做點什麼?”沈御璟語氣嘲諷,眼底帶着濃濃的厭惡。
呵!一研磨就是好幾個時辰,你讓哪個人來他能一點兒錯都不出?
葉遲晚內心是真的無語,但是口頭上還是不敢硬抗:“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了。”
敷衍至極!
沈御璟的眼神落到了葉遲晚的手上,看到她白皙柔嫩的皮膚上被墨汁浸溼之後變得烏黑的痕跡,心裏莫名的升起一股煩躁,憑什麼她還能雙手健全?
“把手伸出來。”沈御璟的眼神晦暗不明。
葉遲晚心裏咯噔一跳,這傢伙又想要幹什麼?
“拿出來!”見葉遲晚遲遲沒有動作,沈御璟語氣森然的重複了一句。
葉遲晚咬了咬脣瓣,將自己的左手伸到了沈御璟的面前。
沈御璟眼睛微眯:“葉大夫的手長得倒是好看。”
葉遲晚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但是看看自己的手,嗯……就那樣吧。
一道銀光閃過,葉遲晚眼睜睜的看着匕首刺進了自己的手掌。
“啊——”
“沈御璟!!”
葉遲晚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這傢伙是不是瘋了?
鮮血四濺,落在沈御璟的臉頰,他眼中的寒芒卻並未減少半分,反倒是增加了一絲嗜血的快感,就應該這樣,就該跟他一樣是個殘廢。
“你鬆手!”葉遲晚想要把匕首從自己的手上拔出去,但是沈御璟握着匕首的手紋絲不動。
“疼嗎?”沈御璟居高臨下的看着葉遲晚,手裏拿着的匕首緩緩的割斷葉遲晚的手筋。
“葉大夫應該知道這手筋的走向吧,朕這樣挑斷之後,你還能拿的起銀針嗎?”從沈御璟嘴裏說出的話很殘忍,他手上的動作更殘忍。
葉遲晚只覺得手腕處傳來陣陣劇痛,她疼得額頭都冒出了汗水。
但是,沈御璟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他繼續慢悠悠的划着,越劃眼裏的暴虐感就越重,彷彿恨不得一刀一刀凌遲了葉遲晚的身體。
葉遲晚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用右手推搡着,想要掙脫沈御璟的鉗制,可是她怎麼也撼動不了他半分。
也不會有人來救她,她向來就是自己一個人扛。
反抗到最後葉遲晚也沒有力氣了,疼痛逐漸的變成了麻木,葉遲晚眼皮越來越重,幾近昏迷。
突然,沈御璟停止了手裏的動作,葉遲晚整個人癱軟在地。
他看向葉遲晚那血肉模糊的手掌,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眼裏的光芒更盛:“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希望葉大夫記住,下次就不只是挑斷手筋這麼簡單了。”
葉遲晚的眼皮動了一下,但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睜開眼睛。
再醒來的時候,她便在了地牢。
“嘶——”
葉遲晚一動,手上就傳來刺痛,她低頭看去,自己左手的傷口已經開始化膿發炎,甚至開始潰爛,葉遲晚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她現在是不是應該慶幸,沈御璟沒有殺了她?
想到這,葉遲晚又忍不住笑出聲來,她怕不是被虐上癮了,沒死還要感謝沈御璟。
不,她更想殺了他!
葉遲晚第一次在失去記憶之後,對一個人產生殺心。
她看着自己已經殘廢的左手,眼神中閃爍着狠戾。
“來人!”葉遲晚拍打着地牢的門,叫喊着,“來人吶!有沒有人啊?!“
可惜沒有人回答她,就連獄卒都沒有露面。
葉遲晚心中焦急,這手是要不得了,但是必須得治,不治的話傷口會感染,一感染就會高燒,一高燒現在的醫療條件她豈不是要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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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葉遲晚爬到暗門處繼續拍打着,“快來人吶!“
但是依舊沒有人來。
哦,想起來了,這地牢建在沈御璟的寢宮下面,除了他沒人能進來。
呵!這是真的要活活的困死她啊!
葉遲晚的意識有些迷糊,但是她知道現在她不能睡,睡着了那就真的沒命了。
再看看自己的左手,腐爛的似乎更厲害了一些。
不行,必須要治療了。
葉遲晚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在油燈上烤,然後一咬牙,剔除腐肉,放了血,然後拿着刀一片一片的颳着,直到將腐肉全部剔除。
連續兩天,沒人想起地牢裏面還有一個葉遲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因爲每當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她就會拿簪子扎自己,保持清醒。
兩天後,一束光照到了葉遲晚的臉上,她知道,這下又可以多活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