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一間不起眼的小宅院,盛夏敲了門後沒過多久就有人前來開門,開門之人不過三十,看上去卻是個成熟穩重的男人。
“少夫人,您怎麼來了?”
封明認識季司濘,看到是她,他有些意外。
“不請自來,叨擾了先生,還請先生見諒。”
季司濘上前,“不知可否進去說話?”
封明微微一愣,繼而點頭讓了路,“只是寒舍簡陋,怕髒了少夫人的鞋。”
“先生哪裏的話。”
季司濘走進去,方寸之地,確實簡陋,但卻很乾淨整潔。
“先生在侯府當賬房先生,沒想到這家中竟如此拮据。”
季司濘看向封明,封明有些不好意思,同時也無奈。
“月銀微薄,封某母親又臥病在牀,讓少夫人看笑話了。”
季司濘自然知道侯府給封明開的月銀是多少,按理來說像封明這樣的賬房先生每月應該有二三十兩銀子甚至更多,他再貪墨一些就能過的很富足。
可偏偏侯府狹恩圖報,只給他一個月五兩,而封明又是個清正廉明的,就把日子過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以先生的實力,在侯府的待遇實在屈才了。”
季司濘開口,封明苦笑不語,她直接挑明瞭開口:
“說實話,我今日前來正是為此事而來,我想請先生到我這裏來幫我管賬,月銀我可以給到先生現在的十倍。”
五十兩一個月,對封明這樣的人才來說並不算高,她捨得。
封明一愣,並不是因為高額的月銀,而是因為季司濘作為侯府少夫人,為何會來找他。
季司濘看出他的疑慮,開口解釋:
“先生應該聽說了我與公婆的不合,這是真的,他們侯府的是侯府的,我的是我的,所以你不用疑惑。”
聞言,封明垂眸,“少夫人深謀遠慮,應該的。”
“我知道若不是當時的十年之約,先生早就離開侯府了。”
季司濘又道。
封明點頭,“是,但如少夫人所說十年之約未到,封明不能做忘恩負義之輩離開侯府。”
“可是我夫君已經死了,侯府給你的銀子根本不夠你給你母親治病,不是嗎?”
季司濘看向封明,恰巧此時旁邊房間裏面傳來咳嗽聲,封明垂眸,眸底閃過一抹掙扎。
“抱歉,恕在下實在不能違背良心。”
他還是拒絕了季司濘,季司濘卻沒有生氣,反而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
她笑了笑,開口道,“沒關係,我今日前來也不指望先生能直接答應,只是希望先生改變主意想要離開侯府的時候能第一個想到我就行。”
“若少夫人不嫌棄,封明自當前去。”
季司濘點點頭,看了一眼盛夏,盛夏將手裏提的東西拿了過來。
“這是我給伯母買的一些藥材和補品,封先生不介意的話可以收下。”
她開口,封明受寵若驚,“無功不受祿,這……”
“封先生您就收下吧,這都是我家主子的一點心意,更何況老夫人也確實需要。”
盛夏開口道,封明這才道謝收下。
離開了封家,盛夏吐槽:
“這個封明真是個榆木腦袋,這麼好的條件他非要死守着那破十年之約,依我看再守下去他和他娘都要餓死了。”
季司濘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別這麼說人家,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君子之約呢,若不是看上他這一點,我今日也不必親自登門。”
盛夏撇撇嘴,閉嘴了,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主子,您變了。”
她看着自家美麗端莊的主子,嚴肅開口。
季司濘一頓,“哪兒變了?”
“變成熟了,若是將軍和大公子小公子看到,不知道有多心疼。”
聞言,季司濘噗嗤一笑,她還以為盛夏發現她重生的事了呢。
“變成熟了不好嗎?我爹爹他們有什麼好心疼的?”
盛夏卻搖搖頭,“因為人一旦突然變的成熟,肯定是因為經歷了委屈才會長大,主子您受委屈了。”
季司濘腳步微滯,臉上的笑容微微凝固,繼而她笑了笑。
“我只是突然發現咱們家只有我一個人在南靖城了,若是我再不賺點錢,以後哥哥和季燃娶媳婦的老本夫人有沒有。”
她故作輕鬆,盛夏卻依舊心疼,畢竟誰家公公婆婆會做出那樣的畜牲事來。
主僕二人在街上走着,突然季司濘覺得有人盯着她看,她下意識擡頭看去,果然對上了一雙深不可測的目光。
君無厭在第一酒樓的二樓靠窗處坐着,面對季司濘看過來的目光,他不躲不避,眼神意味不明。
“阿厭你看什麼……”
葉聽白順着君無厭的視線看了下去,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了樓下往這邊看的季司濘。
他立馬笑開了,“原來是我們季大美人兒啊,白朮……不,清風還不快去請大美人兒上來坐坐。”
他想叫自己的小廝,忽然想到季司濘不認識他的人又改了口。
清風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發現他沒阻止也沒說話,就往外面走去了。
樓下,季司濘被君無厭那深沉的目光看的心跳加速,連忙收回視線,拉着盛夏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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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想跟君無厭那個可怕的男人多對視一眼。
清風下來的時候人已經跑沒影兒了,他疑惑,這少夫人是長翅膀了嗎?跑這麼快。
二樓看着季司濘跑掉的君無厭脣角不自覺微勾,眼神意味不明。
葉聽白則是嘖了一聲,“咱們……不,阿厭你是什麼狼豺虎豹嗎?這大美人兒這麼怕你。”
君無厭脣角弧度冷凝,掃了葉聽白一眼,“本王看是你這個煩人精在本王身邊看着礙眼。”
“我煩人精?拜託,小爺我可是萬人迷好不好?你就別自我找補了,那季司濘就是怕你。”
葉聽白沉迷在自己的魅力中,沒有看到君無厭越來越難看的俊臉。
“言歸正傳,你找本王出來什麼事?”
君無厭懶得跟他掰扯,冷聲出口。
說到正事,葉聽白收起了嬉皮笑臉。
“追風傳來消息,害蕭皇后的黨羽有眉目了。”
君無厭周身驟然冰冷,“是誰?”
葉聽白卻搖搖頭,“信上只說牽連甚廣,而且其中幾人就是朝廷大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