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回頭看去。
放大門被輕輕打開,一束刺眼的強光照射進來,兩人同時用手遮了遮眼睛。
再次睜開看過去,看見一抹端裝高貴的黑影款款而來,身後跟着兩個宮女。
直到與距離越來越近的時候,纔看起來人是誰,正是太后娘娘。
柳晨韻靠坐在牆頭,手中拿着乾草把玩兒着,垂下眼簾啞聲道:“尊貴的太后娘娘也能屈尊降貴的來看我,真讓我感動。”
語氣平靜淡漠,絲毫沒有什麼感動的意思,這話不過是嘲諷罷了。
獄卒多點燃了幾盞壁燈,牢房中瞬間亮堂起來。
另外還有獄卒爲太后搬來的椅子。
太后走到牢房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的命可真夠大的,居然還能混進皇宮。”
“我霄家江山差點兒就敗在你柳家手中,錯的是你們柳家,居然還有臉回來報復!”
柳晨韻起身,兩人隔着柵欄四目相對。
她眼中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正都是將死之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太后,你若是我,或許心裏的恨意更大,不管我柳家做了什麼,那都是我的家人。”
“你的手段狠辣多了,你這太后之位都是踩着人骨得來的,霄家的江山也是踩着屍骨得來的!”
太后看着她猙獰的模樣,眯起眸子冷哼道:“死到臨頭還未自己狡辯,看來你是沒有絲毫知錯。”
哈哈哈……
“我當然沒有錯。”柳晨韻笑聲苦澀,“我只是提線木偶,一會兒這個提着支配,一會兒那個提着支配。”
“我從來沒有爲自己活過,我能有什麼錯?若有來世,投胎到普通人家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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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沒有絲毫同情她,“你即便像提線木偶,線的那頭也是柳家與西疆王,跟我霄家可沒關係。”
“你把怒氣衝着我們霄家可不對,怪也只能怪你投錯了胎。”
柳晨韻:“……”陷入了沉默。
的確是投錯胎了。
若不是在柳家,她或許現在只是一個相夫教子的普通婦人。
太后繼續道:“哀家這次來,是讓你配合一件事。”
“若是願意配合,我能夠力爭保全你性命。”
柳晨韻聞言,輕笑道:“是想讓我將西疆間細引出來吧?我就知道會是這件事。”
在給關進來那一刻就知道了。
若她不是還有這作用,或許在大殿之上時就已經含恨西北。
太后開口,“既然知道,那哀家也不多廢話,跟着你來到宮裏的西疆奴僕都已經關押起來。”
“之前皇后派人跟蹤你出宮,發現有一個男子頻繁進入錦繡繡莊,你交頭之人就是他吧?”
柳晨韻沒有隱瞞,直接坐在了地面上,背靠着牆壁迴應,“是,我們都叫他達叔,全名陸文達,面容也是中原人模樣。”
“他背後還有一個人,但我不知道是誰,只知道是詭雲宗的人。”
“詭雲宗?”太后眉頭微微蹙起。
有這個宗門嗎?
活了一大把年紀,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宗門。
太后沉思片刻也想不起,“這詭雲宗是新的宗門嗎?”
柳晨韻搖頭,“不知道,反正不是在大昌境內,我不太瞭解。”
“若你們能抓住達叔,或許能知道更多,但這達叔可沒那麼好抓。”
“而且我腦子裏面有蠱蟲,他就是用蠱蟲才控制我們,一旦不聽話就會生不如死。”
太后聞言,神情更加凝重。
居然還有蠱蟲控制。
這中東西就是個邪物,不瞭解之人不太好解決。
“知道了。”太后沒有再繼續問,“哀家會將這些情況告知皇帝。”
隨後對雲姑姑使了一個眼色,雲姑姑打開食盒,將裏面的喫食從一盒小洞放進去。
太后說道:“放心喫,現在不會讓你死。”
說完便轉身離開。
在太后離開後,大門又被關上。
小檬急忙說道:“陸文達有蠱蟲控制我們,即便配合了皇上他們,我們同樣死路一條,難道你真的不打算活命嗎?”
柳晨韻看着食物苦笑道:“若是不配合,現在就會死,太后表面看着沒什麼。”
“實際上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若我失去任何作用,她肯定不會留我。”
“若是我們能拿到母蠱自己保管,這蠱蟲就不會讓我們有危險。”
小檬:“……”沉默了。
陸文達實力很強,他們能不能成功抓到都不知道,更別說要拿到他手中的母蠱了。
能夠單手將茶水捏碎成粉末的人,根本沒有那麼好對付。
這母蠱還不能死,只要母蠱死亡,體內子蠱就有感應。
她們也只有跟着痛苦而亡。
太后出去後就徑直去了御書房,將剛剛知道的一些信息告訴了霄瑾衡。
他們並不在乎蠱蟲會不會造成柳晨韻的死亡,只在乎這個陸文達是不是會下蠱。
還有暗處的詭雲宗人是什麼樣的實力?
霄瑾衡沉思了良久,開口道:“這件事我跟皇后說說,她見多識廣,或許能有對策。”
此話讓太后很不高興,臉色也瞬間垮掉,“她是出盡了風頭,給點兒顏色就能開染坊。”
“你作爲皇帝,沒必要什麼事情都跟她說,後宮本來就不能幹政。”
“母后。”霄瑾衡感到很無奈,眉宇緊鎖道:“她能幫到朕是好事,這些事情爲何不能跟她說?”
“柳晨韻的身份被揭穿,也是皇后的功勞,她前前後後費了不少心思。”
太后沉着臉色道:“是,這一點哀家不可否認,她的確是有很多的功勞。”
“到時候文武百官就只記得皇后,不記得你的努與辛苦,她這是喧賓奪主。”
“以前沒有她的時候,很多事情你也能處理得很好,並非沒了她就不行!”
房門外,穆晚君面無表情的靜靜聽着。
李安尷尬,想要上前敲門時,她立馬搖頭制止,隨後轉身就往回走。
“皇后娘娘……”李安追了上去,“您若有事可以告訴奴才,到時候呼如實稟報陛下。”
“不用了。”穆晚君搖頭道:“你就當做本宮沒有來過,不管是太后還是陛下都不要說。”
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說完後就繼續往前走,李安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只能無奈深嘆。
李安知道爲何不然說她來過,就不想讓大家都尷尬,也不想皇上有心裏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