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絳雲衣服被扯爛，手臂上被魚咬了一個對穿。
腹部也是血肉模糊，這還不知道是怎麼傷到的。
深色的水底裏，都能看到他的血液在蔓延。
站在這高處，亦能聞到血腥味。
可見一人一魚的戰況有多激烈。
而白九凝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冷眼旁觀，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皺一下。
她根本不怕絳雲死。
因爲白九凝知道絳雲的體質，就是會受傷也不會死，當然痛是真的痛。
可是當時的她也很痛啊。
無情如恭瑜，看到這個，也不得不說，白九凝某些地方，比她還要絕情。
可是有時候又心軟得出奇。
真是她生的嗎？
只能說是後天的環境，形成的。
“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嗎？他看起來情況非常的不好。”周知魚此時已經緩過來了，不哭也不鬧了。
跟着她找那個年長一點，好像還與她談了一談。
這次倒不是她周知魚要做好人。
而是周知魚突然看到絳雲這樣慘，又有些不忍心，單純的小白花，還是會心軟。
但是這次她主動了問了白九凝，沒有要多管閒事的意思，只是純好心地提醒一下白九凝。
“這位白姑娘，我知道我們沒有資格管，但是看着這位仁兄這樣送死，就有些太過分了……要不我們先讓他上來吧。”
莊景也沒忍住。
多了一嘴。
溫山也點頭贊同。
可見這三人都不算是多壞的人。
白九凝不理三人的話，而是看向水裏的絳雲，問道。“發現了什麼嗎？”
“水下有路……但是這怪魚不止一條。”絳雲說完這句話，就一刀幹掉了這條比自己大五六倍的魚。
那就是說，水下的這條路也不通了。
“我去將魚全殺了，你等我。”說着絳雲就要往下潛。
白九凝卻突然嘆氣道。“上來吧。”
絳雲愣了一下，但還是聽話地跳了上來。
心中又不免多了幾分希望，想着白九凝是不是知道心疼他了？
上來第一時間不是關心自己的傷，而是問白九凝。“小九兒是不是解氣了？”
當初自己對她做的事情，不比這個好到哪裏去，所以白九凝想要怎麼折磨他，他都願意受着。
只要她能解氣。
而她願意拿他撒氣，那就說明還有解氣的可能。
就怕她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白九凝從袖中拿也一瓶藥扔給他。“吃了吧。”
卻也沒有說，有沒有解氣。
絳雲有些失望，但還是聽話地將藥給吃了。
關於水清河的事情，他能反應這樣快，也得虧北辰臨淵對他的那些特訓，讓他養成了對於水清河事情的反應。
只要他咬定可以治好水清河，他們的關係就有緩和的可能。
哪怕不是真能治好。
可是只要瞞得住她，那麼一切就好說。
這個時候，不得不說，北辰臨淵是有先見之明的。
“現在怎麼辦？”恭瑜問白九凝。“我們莫不是要回去？可是上面的那裏還有路啊，要是走回去，怕是我們……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能難講。”
“而且就是回去有路，你就能這樣放棄？你不找他了？”
恭瑜不覺得白九凝是這種能放棄的人。
又不確定。
所以用話激了她一下。
“急什麼？不正在想辦法？”白九凝坐到剛纔火堆的旁邊，拿了一恭瑜烤的什麼東西吃了一口。
邊喫，還說了一句。“難喫。”
恭瑜很想說這個時候有喫的就不錯，別那麼挑。
但是她更關心別的問題。“那你有想到什麼辦法嗎？”
“等。”白九凝吃了幾口東西后，就直接盤腿閉目休息了。
“等什麼？”周知魚好奇問了一句。
白九凝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對周知魚他們說道。“接下來的路，你們三大門派，要是有別的打算，可以先行離開，不必爲難與我們一道。”
言碧自然是跟着白九凝的。
畢竟她知道跟着白九凝纔有機會，找到金言溪報仇。
而白九凝此時閉目養神，言碧自然也是坐到了她身邊，還拿了一塊餅遞給她。“喫嗎？我覺得這餅奶香味不錯，還挺甜的。”
跟了白九凝一段時間，知道她喜歡喫甜的。
白九凝睜開眼睛，接過來。“多謝。”
“不瞞姑娘，我們就是離開，也不知道怎麼走，不然剛纔也不會想找姑娘幾人結伴。”莊景很實在。
“要是我們幾人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姑娘不要與我們計較，我們只是不忍心看到人受傷，並沒有惡意。”
“而且姑娘後面可能也需要幫手，我們能幫忙的地方一定會幫忙的。”
這話說得漂亮好聽。
其實還是因爲莊景看出來了，這白九凝看起來嬌氣，但是好像很擅長找路，而且這一隊人都很聽她的，可能是個靈魂人物。
或者跟着她能成功出去呢。
白九凝也沒有怪他們，卻也沒有堅持趕他們走，只是問他們。“那你們爲什麼進來？爲了奪寶？”
見白九凝的語氣緩和。
莊景幾人再次坐了下來，“不騙姑娘，進來的是因爲大家都得了一張藏寶圖。”
“更是因爲所有門派都知道這地陵內有一個仙人，聽說這位仙人身上有無數珍寶，一開始我們都是奔着這個來的。”
“但是進來後，發現地圖是假的，而我們的人也死傷無數，我們就懷疑是個陷阱，只想安全的離開此處，保住命。”
白九凝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那你們一道進來的門派，你可知有多少人？”
莊景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清楚，只是看到很多人，我估計所有能叫上名的都有參與，畢竟仙人遺物、那麼多珍寶，沒有人不眼紅的。”
“就是不爲了自己，也會爲了門派拼上一拼的。”
“卻不想這裏面居然這樣危險……”
莊景嘆了口氣。
“我們這些小門派，如果沒有特別厲害的，想活着出去，可能都難。”
一邊的周知魚也不吱聲，看起來聽話了許多。
“那不知道姑娘進來，也是爲了尋寶嗎？”莊景本着禮尚往來，就多嘴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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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白九凝搖頭。
又聽到旁邊絳雲身上還在滴水的聲音，白九凝從袖中取了一套衣服扔給了他。“穿上，將傷處理一下，別再給我看到。”
絳雲接過來，嗯了一聲。
語氣聽起來還挺高興的。
白九凝揉了揉眉心，又對莊景說道。“但你們跟着我，也不一定能成功出去，可能更危險，一會有機會，你們要是看到別的生路，就獨自離開吧。”
她對於這三人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沒有想他們死。
周知魚雖然傷了她，但是也是小姑娘心性。
當然她也不會因爲自己給的那份地圖而感覺到內疚，畢竟他們進來，也是因爲他們自己的野心。
就是沒有地圖，他們爲了自己的野心也一定會進來的。
爲自己的野心付出任何代價，都是應得的。
“……”莊景沒接這話。
因爲他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生機。
就他們之前遇到的情況來說，恐怕是活不了幾天，就得死在這地陵裏。
一陣沉默之後，莊景又問道。“不知道姑娘是在等什麼？”
白九凝肩膀上的雪雪突然對着莊景嘶了一聲。
然後竄了出去。
把莊景嚇了一跳。
“莊某不是故意將你的寵物給嚇跑的。”
白九凝卻不是很在意。“沒事。”
“那要不要莊某去將它給找回來？”莊景想着要跟着他們走，就得乖巧一些。
“不必，它一會就自己回來了。”白九凝話音一落。
水裏就有了動靜。
“那條死魚，引來了更多的大魚。”恭瑜剛纔就一直站在水邊看着。
因爲她實在是好奇水裏怎麼會有路，而且這路要通向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