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就算是死,也不會放你離開。
獨孤墨瑜從二哥那裏聽說獨孤雪嬌失蹤後,整個人差點瘋了。
他原本正在給百里青衣喂藥,心裏還美滋滋的。
前一刻溫暖如春,下一刻,就被扔進了冰窟窿裏。
獨孤墨瑜蹭一下站起身,交代百里青衣好好吃藥,好好養病,就要往外衝。
卻被人拽住了衣袖。
百里青衣擡頭看他,將他眼底的驚惶和害怕都看在心裏,聲音放軟了些。
“我跟你一起去。”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不是詢問。
獨孤墨瑜看到她被白色布條纏住的手臂,眉頭緊皺,搖搖頭。
“不行,你重傷未愈,不能出去瞎折騰,要是卿卿沒找到,你又再次感染,你讓我怎麼辦?那我得痛死!”
百里青衣已經從牀上坐起,淡定地扯過衣服穿上。
“你不要跟我爭了,我的身體我最瞭解,身上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小時候,受過比這還嚴重的傷,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了,照樣爬起來跟人廝殺,就算是那樣,我也沒有死。
你不是說了嗎,我是紫錦蘭,是你的紅面將軍,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死掉。”
她已經站了起來,與他並肩而戰,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滿含堅定。
獨孤墨瑜還要掙扎,拒絕,卻被她忽而抱進了懷裏。
“墨瑜哥哥,相信我,讓我跟你一起去,我會保護好自己,我答應要跟你一輩子的,怎會輕易放棄誓言,我也捨不得呀。
再說了,我常年生活在這裏,沒有人比我更熟悉周邊的地形,或許我們會比其他人更早地找到獨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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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墨瑜哥哥”聽在心裏,百轉柔腸,一顆心都要化了。
百里青衣總是冷着一張臉,沒有女孩子該有的嬌柔,更不會撒嬌。
每次都是他逼着,或是跟她撒嬌,才能從她嘴裏聽到一聲“墨瑜哥哥”,今天還是她第一次主動這麼喊,怎能不激動。
獨孤墨瑜就這樣被她拉着走了出去,還有些暈暈乎乎的,總覺得在百里青衣面前,他就像是嬌柔的菟絲草,被她呵護着。
他抿着脣,桃花眼瀲灩生姿,藏着喜悅,彷彿有她在身邊,便什麼都不怕了,連心裏的擔憂都淡了些。
百里青衣出了帳篷,擡手吹了口哨,便有一匹黑色的駿馬奔馳而來。
她翻身上馬,又朝獨孤墨瑜伸出手。
“快上來。”
獨孤墨瑜原本想說我自己也有坐騎,可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嚥了回去,握住那只手,跳了上去。
兩人一騎朝着大營外飛奔而去,很快化作天邊的一道殘影。
燕蘭城,軍師府。
自從柳沉舟給柳如煙戴上了腳鐐,她整個人都好似失去了生氣,在牀上躺着,不喫也不喝。
也是因爲上次的事情,柳沉舟自知府裏出了間細,又把軍師府整個淘洗一翻,殺了不少人,處處瀰漫着血腥氣。
現如今他又重新給柳如煙找了兩個丫鬟,眼看着她們把飯菜端進去,又原封不動地端回來,氣得想
殺人。
柳沉舟鐵青着一張臉,很想就這麼餓死她算了,可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像是萬箭穿心,五臟六腑都被攪得生疼。
若是她死了,他也不會活吧,她就是他的命。
柳沉舟讓人把冬雪帶過來,原本冬雪背叛了他,也想給殺了的,但想着,最起碼冬雪對柳如煙是衷心的,所幸就留了她一條命。
“你若是不能讓夫人喫下飯,就不要來見我了,反正你這條踐命也死不足惜。”
冬雪嚇得瑟瑟發抖,不敢看他一眼,端着托盤就跑了進去。
也不知她怎麼勸的,柳如煙不再鬧彆扭,到底是吃了些。
原本以爲只要再過段時間,柳如煙就會慢慢消氣,兩人的關係也會回到從前,可誰知,她喫飽喝足後,又開始換着法子折磨他。
明知道帶着鐐銬走路不方便,她偏偏要不停地走來走去,讓那鐵環磨爛皮肉,鮮血順着纖瘦的腳脖子往下流。
冬雪在一旁看了,只捂着嘴哭,怎麼勸都不聽。
柳沉舟知道這事後,不知是爲了折磨她,還是爲了折磨自己,就站在院子裏看着她走來走去,任那鮮血順着腳踝滴落到青石板上。
柳如煙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好似被剜了一下,可他就是不動分毫,像是腳下長了根一樣。
若是把腳鐐取下來,她是不是又要逃離?
若是她走了,他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就算是這樣痛不欲生,他也要把她強留在身邊。
柳如煙就這麼走了整整一上午,頂着日頭,在院子裏來回走,額頭滿是汗珠,整個人氣喘吁吁。
也不知是太陽太烈中暑了,還是腳下流血疼的太厲害了,在將要晌午的時候,人暈暈乎乎,就要往地上栽。
身前黑影一閃,有人抱住了她,只是那力道太重,幾乎把她捏碎,揉進身體裏。
“煙兒,你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你到底想讓我怎麼辦?”
柳如煙面色慘白,流着虛汗,渾身上下沒什麼力氣,嘴脣也不復之前的殷紅,已經開始起皮了。
她無力地張了張嘴,只吐出幾個字,“放我離開。”
一字一句,卻像是一把刀插在心上,鮮血淋漓。
柳沉舟眸色暗沉,閃着紅光,只把頭更深更重地按在她脖頸處,張嘴咬住她的脖子。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放你離開。”
柳如煙空茫地仰着頭,看着藍色的天空,突然想做一只鳥,可以自由地翱翔。
脖子貼着炙燙的臉頰,一股灼燙膩人的溼意,隔着薄薄的衣衫,滲透入膚,燙進骨髓。
原來他還會哭啊。
柳如煙乾澀的眼睛裏有淚水落下來,在模糊的視線中洇成了無聲的水花。
那我們便這樣互相折磨到死吧。
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侍衛沒敢走進來,只壓低了聲音。
“軍師,皇宮那邊有急報,讓你速速進宮一趟。”
柳沉舟慢慢地擡起頭,指尖在眼角輕輕一擦。
他看到那張無聲落淚的小臉,晶亮的淚珠烙進眼底,疼得他快要落淚,像有什麼東西在心底爆炸,厚重的餘灰教人辨不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