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君已經聽見了。
她突然腳步一頓，身形僵硬在原地。
太后此刻繼續冷哼道：“話是不好聽，但說的也是事實，一個女人不能有身孕就是犯了七出之罪，她又什麼資格獨佔恩寵？”
露嬤嬤無奈深嘆，“太后，他們這不是才成親不到一年時間嗎？”
太后：“一年還不夠長嗎？這種情況哪怕能懷上一個，也很難懷上第二個。”
“若她後續懷上是一個女兒，無法再懷上第二個又有什麼用？”
露嬤嬤繼續勸，“或許一懷上就是龍子，我們往好的方向想。”
哈哈哈……
“好的方向想？”太后冷笑連連，“不管是什麼樣的家庭，都是要多子多福，更何況是皇家了。”
“皇家不可能只生一個龍子就夠的，要是這一個出一點意外，那就沒得選擇了。＂
“即便長大成人，繼承了皇位，也沒有一個能幫襯的兄弟姐妹。”
這話讓露嬤嬤也啞口無言。
身在皇家就是身在爾虞我詐的漩渦中。
朝堂紛爭也變幻莫測，總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曾經先皇就有兩個孩子外出被害死。
太后深嘆一口氣，“哎……昨夜哀家想了一夜，實在是爲皇家將來頭疼。”
“這穆晚君是爲大昌的福，也是我大昌的禍，哀家不否認她爲大昌的付出，但生子困難是哀家難以接受的。”
穆晚君已經不知道該繼續往前走，還是折身返回。
腳似乎被東西黏住了一樣，不管是往前挪，還是往後挪都困難。
現在她已經明白太后的意思了。
即便她能在規定時間內懷上孩子，也會想着讓皇帝廣納後宮。
秋雲有些生氣，“主子，咱們回去吧，現在已經大概知道過來幹什麼了。”
穆晚君深呼吸，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來都來了。”
說着就繼續往前走。
直到有人跟太后通報，太后才停止了話題。
穆晚君走到身前，恭敬行禮，“臣妾給母后請安，母后吉祥。”
太后面無表情，很是淡漠，“坐下聊吧。”
穆晚君坐了下來，但沒有說話。
現在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後不緊不慢說道：“哀家已經聽說了，你父母抱養兩個孩子，還是一兒一女。”
“你也應該知道孩子的重要性，孩子這一塊兒哀家也知道逼不出來，哀家也不逼迫你。”
“但哀家求你，求你給皇家留一條活路，別讓我皇家斷了香火。”
說完就一直看着她，兩人四目相對。
太后見她半晌屋檐，直接起身就突然跪下，“就算是哀家求你。”
“太后！”露嬤嬤急忙上前去攙扶。
穆晚君也驚訝得跪了下去，她怎麼可能受得起太后都跪求？
“母后，您起來。”她眼眶喂喂泛紅，“臣妾受不起這一跪呀。”
太后倔強地推開露嬤嬤，出聲道：“你可以不離開皇宮，但求你答應讓皇帝廣納後宮，雨露均沾。”
“他年紀不算小了，若是正常情況下，孩子都該滿地跑的，哀家再也受不了這中焦心的日子。”
“若是你無法做到這一點，那就請你離開吧，哀家從未如此卑微的求一個人……”
穆晚君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兒石頭。
怎麼樣沒有想到，太后會用這種方式逼迫她。
突然間她彷彿成了十惡不赦之人。
她眼淚滾落，嘴脣顫抖道：“好，我答應你！我會離開皇宮，我早就說過會離開的！”
“我也不等一個多月後了，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就好。”
“讓我跟皇上好好相處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保證會離開皇宮，不用母后再焦心。”
太后聞言，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好，體面的離開皇宮比什麼都好，哀家也不想與你鬧到魚死網破的局面。”
“爲了皇家子嗣，哀家可以做一個惡人，哀家也知道，你若想對付哀家不會很費力，但你內心是善良的，不會那麼做。”
這時露嬤嬤將她攙扶起身。
穆晚君眼淚模糊了眼眶，苦笑道：“你是他的生母，我能對你做什麼？”
秋雲與巧雲將她攙扶起身，拍了拍裙襬上得塵土。
她擦掉眼淚，深呼吸調整好情緒繼續道：“這時間事暫時不要告訴他，到時候我會找機會跟他說清楚。”
說完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轉身那一刻，擦乾的眼淚又洶涌而出。
回到鳳儀宮那一刻，緊繃的情緒徹底決堤，抱住秋雲就哭出了聲。
“嗚嗚……她爲何要這樣？”
“完全可以好好說的，她卻給我下跪，我有那麼難溝通嗎？”
“明明已經答應過她，到時候也會如約離開，可她一個多月都等不了。”
秋雲也跟着流出眼淚，心疼的輕拍她背脊安慰，“別難過，咱們不稀罕這皇宮。”
巧雲已經哭得一抽一抽的，似乎比穆晚君還要難過。
“嗚嗚……主子要是離開皇宮，奴婢是不是就不能再伺候主子了？”
秋雲聞言，有些無奈道：“你就因爲這個哭？都別哭了，被人看見不太好。”
“人生短短几十年，在哪兒過不是過？都想開一點就好了。”
御書房。
霄瑾衡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眉心後繼續批閱奏摺。
昨夜的確是沒有睡着。
他突然想到昨夜答應穆晚君的事情，於是吩咐李安，“你讓御膳房熬點兒蔘湯過來。”
李安有點詫異，但還是照做，“是，奴才這即吩咐下去。”
這種事也不用他親自去吩咐。
只需要跟門口守着的太監兒說一聲就好。
記在他吩咐好後，顏風的身影走了過來，“皇上在屋裏？”
李安含笑道：“在，奴才這就去通報一聲。”
剛準備轉身那一刻，顏風就先一步擠了進去。
李安見狀，有點無奈。
“喲，看上去挺忙的。”顏風笑容滿面道走進去，“我實在是無聊，進宮來看看你。”
霄瑾衡白了他一眼，“你是來炫耀的吧？炫耀你有多悠閒，朕有多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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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風直接坐了下來，搖着白扇笑着道：“我有那麼無聊嗎？這次來就是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當爹了，而且兒女都已經三歲，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