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總,怎麼您來了也不說一聲,我這邊也能提前準備好茶,接待您跟您夫人啊……”
方校長訕訕笑着道,順帶悄摸抹了把額頭的冷汗。
接到電話時,他還在想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吃了豹子膽,去惹李家那位脾氣火爆又愛子如命的當家主母。
結果一聽到對方是孟淼的家長,當即在炎熱的夏天裏,起了一身細密雞皮疙瘩。
別人不清楚,他這個當校長的哪能不知道,北城最負盛名的卓越集團掌權人的女兒,就在他這所幼兒園讀書,名字就叫孟淼。
不過在入學的時候,孟夫人不願意暴露女兒身份,怕引來其他同學或老師的刻意逢迎,打擾孩子童真稚趣的學校生活。
那些年幼小童雖然不懂什麼是討好恭維,但家長們可一個個跟人精一樣,慣會踩低捧高。
只是沒想到,這竟然導致在今天,鬧出這樣大一個麻煩事來。
“怎麼,我女兒在學校裏被人欺負,我這個做爸爸的,來看一下還要跟你打聲招呼?”
孟卓似笑非笑,明明只是目光淡淡掃過,方校長就莫名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壓迫力。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孟總您千萬不要誤會。”
見校長過來了理都不理自己,卻在那個姓孟的男人面前伏低做小,李母氣得鼻子都差點歪了。
“方校長!”
她厲喝一聲,質問:“你不是在電話裏說了會解決這件事嗎,怎麼現在還磨磨蹭蹭的,跟他們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直接把他們孩子開除掉不就行了?”
接着,她又威逼利佑起來。
“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答應開除那個孩子,我保證讓家裏男人給你這學校捐一棟教職工宿舍樓。”
這可是天大的佑惑,她就不信這老傢伙不動心。
卻萬萬沒想到,方校長絲毫不為所動不說,反而側過頭,疾言厲色批評她:
“荒唐!這裏是學校,你把這當成自己家了嗎,說開除就開除?真要開除,那也是把你家的混兒子給開了!”
方校長的反應實在炸裂且出乎衆人意料,不止李母呆住了,連帶其餘圍觀的幾個家長們,也不自覺嚥了咽口水。
又聯想到剛才校長對那貴氣男人的態度,有些聰明人已經開始回過味來。
訓斥完不知天高地厚,無理取鬧的李母后,方校長再次對着孟卓點頭哈腰:
“孟總,您放心,今天這件事我保證會給您和您夫人一個滿意的交代,您是想要怎麼處理呢,校方這邊都可以配合。”
孟卓連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專注纏繞着楚雅君肩頭衣服上的幾條流蘇。
只是喉結微動:“你剛剛不是說了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校長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很快,他立即滿口答應。
“好的,馬上按照您的意思辦。”
楚雅君不解望向孟卓,遞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大意是問校長所說,您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孟卓卻只回給她一個乖巧的眨眼。
而李母,也很快就知道所謂的處理,是什麼了。
校長過去跟她低語幾句,她立馬炸了鍋,語調驟然高昂且尖厲。
“你什麼意思?“
“學校要開除我兒子?方知同,你是不是瘋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眼看着整個人怒得都快要背過氣去了。
“居然敢這麼對我老李家,信不信我讓你這破學校明天就關門!”
方校長聲音無奈:“李夫人,我也是實在沒辦法,誰讓你得罪了卓越集團的孟總,處理結果也不是我一個小人物能決定的。”
一羣得罪不起的人之間,他當然得對最不能得罪的那個人唯命是從了。
聽到卓越集團四個字的時候,在場之人紛紛瑟縮了一下,李母更不用說,直接面色慘白。
她詫異面向孟卓,又望着楚雅君,瘋狂搖頭:“這不可能!”
隨後喃喃自語:“不是一個普通家庭而已嗎,那女人全身上下也沒一件值錢的衣服首飾,怎麼會是卓越集團……”
在北城的上流圈裏,誰不知道卓越集團。
其中最令人嚮往也最神祕的,莫過於集團掌權人孟卓了。
此人極少在電視雜誌等公開平臺露面,參加的商業聚會也都是只有北城最頂尖那一撮人能進去的,因而這裏沒一個人能認出他來也實屬正常。
至於耀威揚威炫耀半天了的李家,一個走運的暴發戶,在孟氏這樣歷經幾代人積累,底蘊深厚的老牌家族面前,不過一只螻蟻。
不少人曾感嘆,當權者再有錢,能有卓越集團有錢?
富豪們再有權,又能有孟家人有權?
所有人認知裏,得罪了孟氏,基本上在北城混的日子也就走到頭了……
……
事情的鬧劇具體怎樣收場的,楚雅君已經不在乎了,她只知道孟卓確實帶着她在衆人面前狠狠秀了一把。
不暴露小小的背景,本意是為了給她一個乾淨純粹的校園環境。
但如果後果是現在這樣,那楚雅君也不介意以錢權壓人。
在得到李家母子極為不甘願的道歉,跟王老師叮囑好一些注意事宜,又被方校長恭恭敬敬送出校門之後,終於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楚雅君不適的扭了扭肩膀,順帶拍拍肩膀上那只手臂。
“你摟夠了沒有,還不趕緊把手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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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
非但不放,孟卓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還不規矩的移動了一下,就着攬她的姿勢,手掌虎口處輕柔虛攏起楚雅君下巴,用指尖緩緩拂過白皙的肌膚,最終抵住她的軟嫩脣角,蹭了蹭。
意味不明,旖旎又璦昧。
“待會就要去公司了……”
“但是寶寶,老公想天天都跟你膩在一起,一時一刻都不想讓你離開視線,怎麼辦?”
他嗓音突然暗啞下來,緊緊盯着自己指腹蹭到的,那抹朦朧輕微的口紅印子。
顏色很漂亮,像是從皮膚裏涌上來的血暈。
這莫名讓孟卓想起多年前的一個夏天,他為了能從家裏逃出去,不惜自殘割破五個手指頭,看起來血流了不少。
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在賭老爺子不想讓他殘廢,給孟家丟人,繼而領他去醫院。
理所當然,他從醫院回來的半路上跳車跑了。
當時,距他被強制從學校帶回來關在家裏,已經整整一個月。
那段時間,他想雅雅都快要想得發病了。
結果去學校,在女生宿舍樓下,卻看見他的雅雅和一個男人緊緊相擁,郎情妾意。
陽光明妹的下午,他卻全身冷的發痛。
短短三十天而已,一個不留神就沒看住,竟然讓個什麼都不是的野男人鑽了空子。
而從此,那人便搶走了他想要永遠深藏的珍寶,成了雅雅的男朋友。
“光天化日的,你發什麼瘋。”
楚雅君被身側男人突如其來的璦昧動作,和實在黏糊的話給搞得肉麻了。
尤其是被蹭過的脣角,酥酥麻麻,跟有電流躥過似的,實在惱人。
孟卓垂首,對上妻子惱火中又帶了點嬌嗔羞澀的清眸:“沒發瘋。”
“所以寶寶,你來集團上班,做我的貼身祕書,寸步不離跟着我,怎麼樣?”
嗓音溫柔克制,像是怕把誰嚇跑了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