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瀾所謂的“被石頭子兒咬一口”的小傷,實則血肉綻開猙獰駭人。
包裹傷口的紗布被鮮血染紅,隨着他的動作還時不時有鮮血滲出來,很快就染紅了牀單。
“哎呀,弄髒牀單了,又得辛苦你了!”
看到鮮血滲出來,陳啓瀾第一反應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秦舒窈又得洗被自己弄髒的牀單。
“你給我閉嘴!”
秦舒窈的聲音有點顫抖,她無措看着陳啓瀾血肉模糊的傷口,即使努力控制,可眼淚還是涌了出來。
這男人怎麼……怎麼是個傻子呢?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操心牀單的事兒?他是木頭人嗎?他不疼嗎?
“怎麼搞的啊!你怎麼傷成這樣了啊?疼不疼啊!”
秦舒窈不敢再壓到陳啓瀾,甚至不敢讓眼淚落到他傷口上,生怕再弄疼了他。
看着秦舒窈洶涌的淚水,陳啓瀾的心裏半是疼惜半是喜悅。
這個言不由衷的小女人,心裏其實很在乎他的,是不是?
原本還想說幾句寬心話安慰秦舒窈,陳啓瀾眼珠子一動開始賣慘裝可憐。
“哎喲!好疼!疼死我了!”
他嚎得像是過年時待宰的豬,那叫一個悽慘可憐。
“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危險……”
陳啓瀾添油加醋描繪着他負傷前後的情況,怎麼慘烈怎麼來,怎麼嚇人就說什麼,聽得秦舒窈臉色煞白淚水滾滾。
到最後,陳啓瀾用沒受傷的手緊緊抱住秦舒窈的腰,順勢將臉埋進她懷裏,還不要臉往深處拱了幾下。
“媳婦兒,差一點我就見不到你了!我中彈的那一刻,下意識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活着回家,一定要見你最後一面!”
這話煽情到極點,秦舒窈忍不住抱住陳啓瀾。
“你……你……”
她想說些什麼,可眼淚洶涌,她已經哭到無法說話了。
若說之前她還介意陳啓瀾心裏有別的女人,此刻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那些所謂的醋意早已消散了。
沒有什麼比珍惜眼前人更重要了!
陳啓瀾享受着軟玉溫香,享受着秦舒窈因爲心疼自己而落淚哭泣,雖然有點不要臉,但……這滋味真的太美妙了!
因爲過於陶醉媳婦兒對自己的愛意,以至於一向警惕的陳連長忽視了外面的動靜。
直到一聲“哎呀不好意思”,還有門口剛進來又退出去的人影,陳啓瀾忙不迭扯過被子,將自己和媳婦兒裹起來。
雖然他們沒做什麼,但剛纔他拱來拱去的,故意弄散了秦舒窈的領子。
此時他的臉正毫無阻隔貼在她滑嫩如豆腐的肌膚上呢!
滋味真美妙!
秦舒窈胡亂抹去眼淚,背對着門口匆匆整理好自己散亂的衣領。
扣扣子時,她看到鎖骨下有點點紅痕,像是被蚊子剛剛咬過,她用譴責的眼神望向某只“蚊子”。
蚊子兄一臉無辜良善,又故意挑釁似的舔了舔脣,似乎在回味。
狗男人,果然得掛在牆上才能老實!
陳啓瀾躺在牀上沒有動,他盯着秦舒窈扣好每一顆釦子,這才清了清嗓子。
“老章,進來吧!”
片刻,外面傳來男人清嗓子的聲音,語氣裏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
“那我……就進去了?不會不方便吧?”
陳啓瀾被氣笑了。
“你踏馬現在知道不方便了?剛纔掀門簾時,我瞧你挺快的!趕緊的,滾進來說事兒!”
說完事就滾蛋,別打擾他和他老婆膩歪!
好不容易用苦肉計博取媳婦兒的同情,他還沒親夠摸夠呢。
秦舒窈整理好散亂的發,只見一個身形威武的年輕男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二人對視一眼,只見男人忽然就愣住了,眼神直勾勾盯着秦舒窈的臉,表情極其微妙。
“哎!哎!章淮海!”
陳啓瀾敏銳察覺到了,他抓起枕頭砸在男人臉上,成功將他的視線拉了回來。
“你大爺的,你看什麼呢!”
男人叫章淮海,是這次與陳啓瀾一同執行任務的戰友,而且他的出身絲毫不比陳啓瀾差。
不同於陳啓瀾的京圈軍少身份,章淮海出身西北蘭城的軍區大院,是不折不扣的大院三代。
章淮海看了看陳啓瀾,又將視線落在秦舒窈臉上。
“嘶,真奇怪!”
他嘀咕道:“這位姑娘,我怎麼看你有點面熟呢?”
“姑娘你大爺的腿兒……她早就不是黃花姑娘了,她是我老婆!”
陳啓瀾心裏像是打翻了醋罈子,恨不得拿把衝鋒槍把章淮海這個覬覦朋友妻子的陰險小人給突突了。
大爺的,當着老子的面和我媳婦兒搭訕?還這麼老土的搭訕方式?
章淮海你看清楚,老子只是負傷了,並不是犧牲了!
秦舒窈低頭笑了笑,沒有迴應章淮海的話。
她撿起枕頭走到牀邊,扶着陳啓瀾靠坐在牀頭,又把枕頭塞在他身後。
“你和你戰友談事情,我去給你們倒茶!”
說罷她對章淮海頷首微笑,轉身便出了臥室。
章淮海走了幾步,站在窗邊隔着玻璃還在打量秦舒窈,給陳啓瀾徹底氣笑了。
“早知道你覬覦我老婆,老子就不該爲你擋這一槍!”
![]() |
![]() |
要不是爲了救章淮海,英明神武的他怎麼會負傷呢?
章淮海回過神來看着滿臉醋意的陳啓瀾,笑得有點抱歉。
“我對你老婆沒那種想法,你別誤會,我就是覺得她很像……”
“還用我誤會嗎?你的眼珠子都快沾到我老婆身上了,要不是我有傷在身,我非得一拳打飛你!”
陳啓瀾咬牙切齒打斷了章淮海的解釋,在心裏又默默問候了章淮海與他全家八百遍。
“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章淮海言歸正傳,坐下來與陳啓瀾心無旁騖聊起了軍務。
正在廚房裏燒水的秦舒窈心裏也有點恍惚。
她說不上來爲什麼,打眼看到那個叫章淮海的軍官,她就有種莫名的親近感。
甚至他望向她第一眼時,她心裏忽然就涌上道不出的委屈,幾乎要落淚。
但很快,她收拾好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
將這種異樣心情歸咎於陳啓瀾負傷讓她惶恐緊張,以至於隨便看到一個穿軍裝的人,她都像抓住救命稻草。
泡好茶端進去,只見陳啓瀾和章淮海同時扭頭看着秦舒窈。
“媳婦兒,別給他喝茶,他不配!”
陳啓瀾咬牙切齒開口,顯然是個很記仇很小氣的人。
秦舒窈沒理會陳啓瀾的幼稚,她把搪瓷茶杯放在章淮海手邊。
“您喝茶!”
章淮海低聲說了句謝謝,猶豫片刻他還是沒忍住。
“請問你是哪裏人?你小時候是不是被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