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十分大度:“陛下去瞧瞧吧!”
蕭承宴表情淡淡的,繼續喫着早膳。
但凡是個曉得尊卑的,今兒都會安安分分。
就她招人厭!
今兒就算她真痛死了,他也不會去!
否則,後宮裏頭的那些雙眼睛要怎麼看待濃兒?
豈不是以爲沈仙惠一介妾室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要高於堂堂中宮皇后?
要叫那些心思活泛的以爲,投靠了沈仙惠,就會有出頭之日?
屆時還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野心和算計來!
滿腹心機。
真叫人噁心!
“不舒服就去找太醫,朕又不會治病!”
洛水一愣。
沒想到皇帝會是這個態度。
林濃的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臂上,低語安撫:“賢妃就是愛嬌了些,身上有個什麼不痛快就想找心愛之人撒撒嬌而已,承宴何必動怒。”
蕭承宴不以爲意的冷哼了一聲:“那個女子不愛嬌?朕瞧她素日敬重你、人也乖順,這纔給她幾分臉面,多偏寵她幾分,倒是將她驕縱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洛水又是一驚。
這陣子帝王總去陪伴賢妃,甚至好幾次撒嬌着要聽彈琴唱戲,硬是把幾位貴人當戲子一樣叫交情作陪,還以爲賢妃在帝王心中是有地位的,多少能與皇后鬥上一鬥。
但此刻。
聽着皇后竟然直呼陛下名諱,驚得腦子嗡嗡作響。
別說是帝王名諱。
就是在國公府,夫人都從不敢直呼國公爺的名諱,這可是大不敬啊!
可陛下竟然一絲動怒的跡象也無,甚至臉色還放緩了幾分。
頓時對皇后的得寵的程度,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賢妃得到的那點兒所謂的寵愛和包容,不過及時帝王閒來無事的逗弄阿貓阿狗而已。
方纔跑空了一次。
賢妃大怒,大罵皇后霸佔着陛下不放,是故意跟她爭寵的毒婦。
非要她上椒房殿來請人。
還自信滿滿,說陛下一定會立馬趕往啓祥宮……
不知道賢妃待會兒聽到會是什麼反應,但她此刻一想到賢妃這陣子的自信和嬌羞,替她感到尷尬和羞恥!
“賢妃娘娘只是太思念陛下了,想見見陛下。”
蕭承宴慵懶的聲音帶着警告:“朕最近忙於朝政,與皇后、與諸妃也是數日未見。若是人人都這麼來請,朕還有沒有休息的時候!”
“告訴賢妃,沒事不要總拿身子開玩笑,小心一語成讖!”
林濃貼心道:“不好的事情說多了,怕是要成真,陛下這是關心賢妃。”
洛水無法想象,這些話要是傳出去,那些妃嬪背後可要如何嘲笑。
但帝王的決定,不是她一個小小宮女可左右的。
“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對賢妃的關懷,奴婢會如實轉達,奴婢先行告退!”
看着洛水落荒而逃的背影,林濃淡淡一笑。
人吶!
還是得有些自知之明纔好。
叫人撤了碗筷。
清茶漱口後,兩人坐在暖閣裏說話。
窗外。
春風搖曳着百花。
枝葉沙沙作響,似千萬點雨水落下。
溫暖又怡人。
蕭承宴將她拉倒懷裏,親吻她的眉眼。
她就是有這樣的魅力,讓他總想與她親近。
但又不大高興,說:“就不怕朕被人搶走了去?”
林濃靠在他懷裏,半幅身子落在暖陽裏,愜意又放鬆。
說的話,自然字字句句都是他想聽的:“臣妾是您的皇后,應當賢良淑德,所以即便再如何希望您能留下,也不能做出爭寵的樣子來,叫人看笑話。”
“陛下若是想走,臣妾就是掉再多的金豆子,您也會走。但是臣妾相信你我之間的情分,相信啓祥宮就是牽來十頭牛,也拽不走您的!”
“且沈國公爲陛下盡心,臣妾多包容他的女兒幾分,也是應當的。何況旁人怎麼都請不走陛下,不是更能證明陛下在意臣妾麼!臣妾可精着呢!”
蕭承宴聽這樣說,心裏好受多了。
不管什麼身份,愛他,就該有喫醋的樣子!
“她若是個好的,你多寬容她幾分也無不可,但她如此不知尊卑,滿腦子只知道爭寵,就不必對她太客氣,省得她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
林濃就等着他這句話呢!
“好,臣妾記下了。”
不像再提不相干的人,蕭承宴側過身子,辦便壓着她:“皇后想要留朕,也未必非得用說的。”小手指在衣袖下勾纏着她,“你不行動,朕怎麼能知道你在想什麼,嗯?”
林濃握住他的手腕。
順着他結實的小臂一點點滑動上去……
突然想到了一個電視劇情節。
她下了榻。
也把他拉了起來。
“走!去啓祥宮!”
蕭承宴正欲與她好好“探討”一番,這麼一個大拐彎,將他搞得有點懵:“去做什麼?”
林濃眯眼,冷笑一聲:“沈賢妃現在一定認爲,她派去在您會後宮的必經之路上等着的宮女支開的是臣妾,這會兒又扣着您不放,故意跟她爭寵,這會兒一定在啓祥宮裏頭埋怨臣妾。”
蕭承宴:“……”說是輕的,大罵都有可能!
林濃興致勃勃:“但是沒見着現場,總歸只是猜,要眼見爲實嘛!”
“不然不就成了臣妾在暗戳戳的污衊她?最主要的是,臣妾可得展現一下身爲中宮的大度,妾妃身子不好,做主子的,怎麼能不聞不問呢!”
最最最主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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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讓沈仙惠親眼看到皇帝對她的厭惡和失望,她纔會更着急想要把上官氏的兒子搶到自己手裏撫養!
皇帝在意自私,爲了孩子,也會多見見撫養人不是?
“去嘛!”
“承宴~陪臣妾去嘛!”
蕭承宴失笑。
這些小心思,旁人藏都來不及,偏偏妻子總能在自己面前理直氣壯地說出來,明明就是使壞,偏偏讓他討厭不起來,還覺得她可愛的要命!
怎麼能拒絕妻子這般撒嬌?
正好也是該敲打一下這個沈氏了,否則,再給她點好臉色,她只怕是要爬皇后頭上去了!
“好好好,去去去去!朕陪你去,就當時飯後消食兒了,好不好?”
林濃抱住他,小臉在他懷裏蹭了蹭:“承宴最好了!”
啓祥宮。
寢殿裏。
銅鏡翻倒,首飾散落一地,各種脂粉和頭油混在一起,在淺色的地毯上留下一團污跡。
沈仙惠坐在妝臺前,扶着額,華麗的護甲正好橫在眉心,卻也無法遮掩住隆起眉峯上濃重的戾氣。
呼吸又粗又沉,顯然方纔的摔砸沒能將她的怒火發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