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滿後宮的眼睛都在陛下身上，自然會知道她派了人上椒房殿去請人。
也會知道，陛下沒來！
竟然還說她不懂事！
陛下這麼溫柔周到的人，難道會不知道他不來，是會叫她被人嗤笑的嗎？
洛水跪在地上。
看了眼緊閉的門窗。
還好一回來，就將寢殿的門給關上。
就料到了，自己一說完，主子的暴怒。
“娘娘息怒，陛下是有您的，明兒一定會來！您彆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啊！”
沈仙惠越想越氣。
揮舞手臂，將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都掃了下去，茶具碎了一地。
婉約的面容陰沉的要滴下來水來：“一定是皇后在陛下面前說了本宮的壞話，耍手段阻攔陛下過來，否則陛下怎麼會不理會本宮？”
“本宮喜歡了陛下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成爲陛下的妃子、得到了他的憐惜，如今只是想請陛下過來坐一會兒而已，這個毒婦竟也容不下！”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咬牙切齒，一副恨不能將喝其血、啖其肉、寢其皮的猙獰表情。
“明明比誰都殘忍善妒，偏偏還要裝什麼大度，真叫人噁心！仗着林家勢盛、仗着生了兩個兒子，就成日霸佔陛下，真以爲陛下有多愛她麼！”
“要是不除掉這個不要臉的毒婦，陛下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本宮的好？”
洛水驚得眼皮直跳。
這每一句話，都是能被宮規處置的程度啊！
“娘娘！您小聲些！”
“咱們的人聽到也就罷了，但宮裏的這些宮人之中難保有誰安插進來的眼線，若是叫她們聽去，再傳到陛下和皇后的耳中，喫虧的只會是您！”
沈仙惠冷笑：“有本事她拿出證據來，否則就是嫉妒本宮，指使人蓄意污衊本宮！”
碰！
寢殿的大門被人踹開。
非常用力。
門扉狠狠撞在牆壁上，又被彈了回來，最後成虛掩的狀態。
帝王面無表情地站在門檻的另一側，透過那道門縫，陰冷的盯着她。
他身側，是眸光冷漠的皇后，嘴角掛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而自己的心腹宮女跪伏在地上，抖如篩糠……
沈仙惠在看清帝王面容的那一刻，整個人都僵住了，差點呵斥出口的話一點點凝成了堅硬的石頭，死死更在喉嚨口，咽不下、吐不出，尖銳的棱角像是要將她割出血來。
耳朵裏一陣尖鳴。
胸腔裏的憤怒和怨毒，頃刻之間被驚恐和害怕取代，五臟六腑都在劇烈的顫抖。
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話，全被聽到了！
她對皇后的不滿和辱罵……全都落進了帝王的耳朵裏，無需任何人轉達！她也無法狡辯成，是皇后自己的蓄意污衊！
“不是這樣的……陛下……臣妾沒有……臣妾什麼都沒有說……”
她想爲自己狡辯。
但蕭承宴怒不可遏，一個字都不想聽。
他把妻子捧在手心裏心疼，平日裏都捨不得跟她大小聲，豈容得此等踐婢辱罵！
大爲光火！
“你一介妾妃，竟敢在背後竟這般咒罵皇后，把朕對你的客氣、皇后對你和善包容，當成了囂張的資本！竟還妄圖謀害皇后，你與逆賊何異！”
“皇后大度，能一次次包容你的挑釁，朕絕對容不下你這等心思不淨的貨色！”
“來人，掌嘴！給朕狠狠打她這張不乾不淨的嘴！”
林濃沒有勸阻。
只是看戲一般，漠然地看着。
靶子麼。
沒有她，還可以是別人。
但絕對不容許一個靶子，敢凌駕到她的頭上來。
否則，明兒豈不是都敢在自己面前撒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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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仙惠愕然看着帝王。
不敢置信，自己在他的眼裏竟這般不堪。
逆賊？
她竟成了逆賊？
又怎麼能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皇后精心設計的！
她知道自己深愛陛下，會希望得到多謝陪伴，一定會去請，所以她故意阻攔，不讓陛下來，讓她因爲丟臉而生氣，然後又故作大方的陪着陛下一起來，就是爲了讓陛下聽到她的氣話！
這個毒婦，可真是好手段！
“陛下！臣妾……沒有挑選皇后，更沒有仗勢囂張，臣妾沒有！”
洛水從驚愕之中回神，緊緊護住她：“不是！不是的！陛下一定是聽錯了，那些話是奴婢說的！娘娘深愛陛下，知道您愛重皇后，怎麼會說什麼不敬的話來！”
“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見不得皇后得寵，是奴婢在爲娘娘打抱不平，和娘娘沒有關係的！求陛下您別誤會了娘娘啊！”
“要打就打奴婢吧！”
林濃幽幽道：“陛下，看在國公爺和公子們一心爲陛下效力的份上，給賢妃留些體面吧！”
帝王冷笑：“滿朝文武誰不在爲朕效力？沈傢什麼時候臉大到，連皇后都要爲了他們的面子讓步了！“
”今日朕若不責罰她，皇后的父兄、外祖，難道就不會失望嗎？皇后平日就是太寬容了，才叫有些人忘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
汪順將拂塵甩進臂彎裏，等了等。
確定帝王沒打算改口。
上前拽開了洛水。
告了聲罪，動手了。
啪！
巴掌扇在嘴上，要比扇在臉上的聲音要悶一些。
但因爲有牙齒的緣故，脣瓣的痛感遠比打在臉上刺激得多。
才十下打完。
嘴腫了，也破了。
血液順着脣瓣滴下來，襯着雪白的面孔，又醜又刺目。
林濃微笑。
心頭舒爽。
嘴踐，就得捱揍！
帝王眼底沒有一絲憐惜，只有厭惡：“今日有你做例，看誰還敢張狂！”
沈仙惠仰頭望着他，眼淚自妝容精緻的臉上滾落，留下蜿蜒的痕跡。
想要開口。
脣瓣微動，痛楚鑽心，說不出話來。
太痛了！
心更痛！
她那麼愛他。
他怎麼能對她這麼狠心？
不過就是背後罵了皇后幾句而已。
後宮之中那麼多女人，誰敢說自己一次都沒有背地裏悄悄咒罵過皇后？
他難道不知道，若是叫其他妃嬪知道自己因爲罵了皇后兩句，就捱了打了，還有誰會敬畏自己？
這麼多日的寵愛和溫柔，算什麼？
算什麼！
林濃嘆息了一聲，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衣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消消氣吧！您先出去，容臣妾跟她說幾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