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替她早早剷除
京城街道，芳菲布莊。
顧春芳正帶着沈雲舒查看賬目，顧春芳皺起了眉：“三月前布莊生意還這般好，這三月怎麼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個身形圓潤，下巴上留着鬍子的中年男人一臉無奈：“夫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京城又開了兩家布莊，這競爭大了，生意自然也就差了。”
沈雲舒微笑道：“是街頭那兩嗎？”
掌櫃的瞥了沈雲舒一眼，沒有說話，一點也沒有想要回答的樣子。
顧春芳皺眉：“王掌櫃，你沒有聽見雲舒在問你話嗎？雲舒是北洺的媳婦，遲早有一日是要接管我手中的店鋪的。”
掌櫃這才露出恍然的表情，再看向沈雲舒的眼眸中帶着三分諂妹：“原來是少夫人啊，抱歉，抱歉，方纔是我無禮了。”
誰人不知顧春芳生了個紈絝兒子，看樣子，她是打算將接班人的算盤打到兒媳婦身上了。
也好，若是眼前這個年輕婦人早點接受布莊生意，自己能夠撈到的油水就更多了。
沈雲舒微微一笑：“那掌櫃的可願意回答我方纔說的話了？”
王掌櫃輕咳兩聲：“那是自然，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方纔少夫人所言極是，正是因爲街頭又開了兩家店鋪，所以咱們這裏的聲音才差了一大截。”
說完還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沈雲舒順着他的話往下道：“那掌櫃的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王掌櫃聽見沈雲舒這般說，不怎麼打的眼睛頓時亮了三分：“承蒙少夫人信任，我覺得如果能夠將售價再往下調整一成，咱們得生意應該就會好起來。”
若是東家的真的同意了，這滿庫的貨物，他又有得撈了。
顧春芳皺眉。
若是將現有布料再調低一成，生意毫無疑問會好起來，但利潤幾乎是沒有多少了。如今這一個布莊的貨物，直接虧損就有上百兩。
更何況此法雖能解一時燃眉之急，卻並非長久之計，甚至會導致更加惡劣的結果出現。
顧春芳本欲開口，卻又適時的閉上了嘴巴，最後看向沈雲舒道：“雲舒覺得這辦法可行得通？”
她今日帶沈雲舒前來，她便是有心試探她是否有經商的頭腦。
沈雲舒看向顧春芳：“我真的可以說嗎？”
顧春芳：“你若是不願回答便罷了。”
但其實是沒有抱太大希望的，畢竟在官宦之地家中，對於商人，大多是瞧不起的，她不懂，甚至不願意參和也實屬正常。
若是真的如此，她便耐心一點教導她，若是實在不行，她只能回去好好抽自家兒子讓他努力討得兒媳婦歡心，爭取早點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她親自教導小孫子。
沈雲舒微笑的看着顧春芳道：“雲舒並沒有不願意，如果婆母不介意，那雲舒便直說了。”
顧春芳：“但說無妨。”
沈雲舒看向王掌櫃道：“兒媳覺得掌櫃此計……不妥。”
那刻意的停頓，更像是對胖掌櫃的嘲笑。果不其然，胖掌櫃在聽見前半句話的時候，滿面紅光，卻在聽見後半段話的時候，臉色頓時變黑，連帶看沈雲舒的神情都帶了三分怨念。
“少夫人不曾經商，不懂也正常，眼下這就是最好，最快，最有效的辦法。”
沈雲舒笑道：“王掌櫃先不要給雲舒下定論，且先認真回答雲舒幾個問題，可好？”
那語調，看上去是在詢問，可眸色中帶着三分厲，根本就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意思。更何況，如今顧春芳就在她身側，這掌櫃的是絕對不可能拒絕的。
果不其然，胖掌櫃皺眉道：“少夫人還想問什麼？”
沈雲舒淡淡道：“既然王掌櫃說是街頭那兩家布店搶走了芳菲布莊的生意，那王掌櫃可有去那兩間鋪面調查過，對方賣的都是些什麼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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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王掌櫃微微一愣，顯然他並不是特別清楚。
可他到底是混跡商場的老手，又怎能在沈雲舒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面上路了怯：“自然是京城時興的這些布料，要不然呢？難不成少夫人是對方還能弄到蜀錦，妝花鍛，甚至是進貢入皇城的那些難得一見的布料？”
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顧春芳微微皺眉，卻沒有開口說話。
她能夠幫沈雲舒一次，卻不能次次都幫她。
更何況，方纔沈雲舒的那一聲不妥，讓她對沈雲舒有了更多的期待。
她想知道，她如何應對，若是應對不了，她再出面也未嘗不可。
沈雲舒輕描淡寫道：“錯了。”
胖掌櫃瞪大了眼睛：“錯了？少夫人，你是說我說錯了嗎？哪裏錯了，難不成你是覺得對方鋪子聲音好，便是因爲對方鋪子裏有各種珍稀難得的布匹？”
沈雲舒：“我並未如此說，是掌櫃的你自己說的。”
胖掌櫃臉上的不耐越發明顯：“少夫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雲舒擡眉，明麗的臉上帶着三分淺笑道：“街頭靠着胭脂鋪那一間布匹店賣的更多的是尋常布料，多以布，麻這種結實耐用的布料爲主，前去購買之人也大多都是普通百姓。
而街頭靠近古玩店的那家所售貨品類型雖然與我們相似，但論其規模和貨品種類，是不可能讓我們鋪面短短三個月的時間，生意變得如此差的。”
她直到今日要來配顧春芳巡視鋪子，便提前做了一些調查。
更重要的是，今日她並非第一次來這芳菲布莊，上一世這芳菲布莊就曾在謝南嶽瘋癲後後落到她手中。
顧春芳對這芳菲布莊有特殊的感情，據說這是她母親自己經營起來的，當知道芳菲店鋪生意不濟之時，她第一時間想的便是補救，往裏面貼補了不少銀錢。
可直到她過世，這鋪子都是不溫不火，最後更是在謝南嶽中出現嚴重赤字，甚至可以說這芳菲布莊接連赤字便是壓垮謝南嶽的最後一根稻草。
謝南嶽瘋癲之後，大房接管了二房的所有錢財。
張芷蘭將那些賺錢的店鋪攥在了自己手中，而將那些不賺錢，甚至虧本的，交給了她打理，美其名曰：歷練。
她便是那個時候注意到了芳菲布莊，於是便費了不少心力查賬，盤貨，明察，暗訪，才知道這芳菲布莊中的水有多深。
其實，王掌櫃並不高明，只是利用了顧春芳對他的信任，對芳菲布莊的在意，以及顧春芳嫁入安寧侯府後不能時常到鋪面來查看，這才貪婪妄爲到那般地步。
顧春芳待她這般好，整日藉着各種由頭往她屋子裏送東西。拿人手軟，喫人嘴短，王掌櫃這般蛀蟲，她自然要替她早早剷除的。
只有拔出毒瘤，芳菲布莊才能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