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敢在這裏鬧,敢明着害皇帝,就是喫準了周順會保她。
周順一番聲情並茂地闡述,娓娓道來的哭訴讓皇上的懷疑減少了一半。
“朕自然曉得她的功勞,但是朕前一刻雙腿還有知覺,這一刻變得麻木不能動,寧安,你說這是爲什麼?”
“那你就去問問你的老婆們,他們在你體內下了什麼,我沒有將你的餘毒逼出五臟,你早就是死人了!”
周順立即會意,他道:“寧安郡主的意思是,皇上的體毒太過嚴重,根本排解不掉,所以淤積到了腿部,來保全性命?”
白清漓冷着一張小臉,搖頭,“也不能這樣說,只因有了對比,皇上週身通泰才額外覺得雙腿不受用。若我今日不及時出手,皇上此時被體毒荼毒,早就周身不能動,而雙腿也因久處盤坐之姿纔會難除毒。”
被她這樣一問,皇上確實覺得身體如從前那般鬆快了,沒了胸口沉悶,腹如火燒的感覺,他感覺自己能立即上朝,痛斥衆臣無能了。
周順最會察言觀色,他看到皇上表情,立即恭賀道:“恭喜聖上即將好轉,這都虧了寧安郡主妙手神醫啊!”
他說着就去接白清漓手中的藥,“寧安郡主莫怪,聖上久病難免心緒不佳,這裏可離不得郡主的藥資。”
她要的就是皇上心中明明猜忌到,又對她無可奈何的那種鬱悶,最好因此鬱結而終纔好。
白清漓瞥了一眼皇上,“既然聖上無事,本郡主要去冷宮一趟。”
皇上此時心下有一百種懷疑,也無濟於事,因爲正如對方所言,雙腿確實麻木了,可是全身都鬆快了。
若是讓他來換,他也不知道是要一直病泱泱的躺着好,還是用雙腿來換取健康的好。
想不通,問罪的話就遲遲沒有下達,周順說得對,他的身體還要靠這個女人拿出來的稀奇古怪的藥水醫治。
留她一命,興許自己這雙腿還有希望。
“你要去冷宮作甚!”
白清漓婉兒一笑,睨着看向皇上,“皇上,若你派人行刺,殺手會提及主子,報幕後之人的名諱?”
皇上沉着臉,怒視着她。
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她的意思是殺手自報家門,稱是皇后派去的?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手指忍不住捏緊,臉色難看得似吃了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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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知道他這是在恨惱自己戲耍了,她心情大好,笑盈盈地看着皇上。
皇上看她這副樣子,終是忍不住怒斥她。
“所以,你一早就懷疑那人不是皇后,昨日你爲什麼不提!”
白清漓好笑地看着他,“昨日你有精力審問嗎?即便皇后不是昨日派刺殺之人,她命屈太醫給你下紅丸的事情總是確鑿的吧,落得她入冷宮也是您太過仁慈,這樣的妖后就該扒皮抽筋纔對,不是嗎?”
一句話,睹的皇上啞然,是的,皇后罪有應得,待自己身體好了,定要問她,爲何要如此歹毒,完全不顧念近三十年的夫妻之情。
白清漓拿了皇上的手令,輕鬆來到冷宮當中。
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后今日落得一身素縞。
頭上鳳釵不見,身上華服褪下,一身素白褻衣裹身,髮髻散亂,蜷縮在桌安一角,瑟瑟發抖。
白清漓看了一眼冷宮前斑駁的木門,很難想象金碧輝煌的皇宮還有如此殘破的宮殿。
婆子看到令牌將上面落的鎖打開,小聲提醒,“此地髒亂,郡主小心腳下。”
白清漓點頭,隨着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一片荒蕪盡數眼底。
這一幕讓她想到初來這裏,她被困在宥王府的衡蕪苑時,這裏比當初自己所住的院落還要差。
荒草小腿那麼高,只一條淌出來的小路,踩在羊腸小道,腳下咯了一下,竟然是只破碎的茶碗嵌入了泥土裏。
額…
白清漓扯了一下身上被枯草刮到的裙角,漫步來到房舍前,這裏窗紙破碎,一眼能看到內裏,木門也斜斜地被拆掉了一扇,如今躺在廊下。
“比當初的衡蕪苑纔不像住人的地方。”
她聲音才落,房中傳出女人的聲音。
“誰?”皇后警覺地發出聲音,慢慢從陰暗的角落裏站起來。
二人四目相對,仇人相見,皇后眼中閃着恨意。
“是你!”
隨後她像發了瘋一樣衝到白清漓身前,死死拽着她的衣襟,“妖女,你這個妖女,都是你害我至此!”
她的雙手慢慢攀附到白清漓的脖頸,“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白清漓只是輕輕一握就將她的手給鬆開了,“娘娘,勸你省點力氣吧,一夜的冷宮生活還沒讓你看清楚,到底是誰在害你?”
皇后一日未進食了,錦衣玉食的她哪喫得慣這裏的餿茶冷餐!
她寧願餓死在這裏,也不要被人當狗一樣看待地活着。
她手上無力,又因爲拉扯傷到了傷到了刀口,胸前有血漬滲出,雙手不自覺地垂落。
“除了你,還能是誰!”
她的兒子永遠失了儲君之位,跟隨她的嬤嬤當着她的面被杖殺,她被扒去鳳飾的那一刻,無比後悔。
既然想要皇上死,爲什麼沒有下劇毒,他死了誰又奈何她。
“娘娘,漁翁得利的故事你不懂嗎?這期間你的難處,你的計劃都與誰分享了,你自己過於相信了誰,自己心中沒點數?”
與誰說了?
她受了傷後,只賢妃到她近前細心問候過,也明白自己受傷是因白清漓所爲。
當時她痛恨白清漓,可不能拿她如何的想法賢妃全然知曉。
所以是她派人殺白清漓,其實就是想自己死?
賢妃背叛了她?
不,不可能。
她反脣相譏白清漓。
“你會突然這樣好心,怕是覺得本宮沒死,賢妃早晚會搭救我,不想看她照拂我,才故意挑撥離間的吧!”
“皇后娘娘,你自己也提到了賢妃,看來你心中清楚一切。既然什麼都明白,還故意給自己找臺階。”
她呵笑,“所以你失去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不,你胡說,她只是本宮的一條狗,她怎敢!”
“怎敢?七皇子已經稱賢妃爲母妃了,如今她想要的全部擁有了,你還想着她會來照拂你?再對你好又有什麼利益給她?”
皇后被她一句話卸了全部力氣。
忽然想到,如今鳳印在她手中,雖德妃也有協理權,可德妃的身子一向不好,跟本無心爭權,她與甄貴妃皆倒了,賢妃確實一人稱大了。
她又得了七皇子傍身,當真是雙收啊!
自己和甄貴妃鬥了一輩子,所以最後爲她人做了嫁衣?
“是本宮太傻了,竟然信了她的花言巧語,這個踐人,原來早就爲自己鋪後路。”
白清漓不屑地冷哼,“現在後悔有什麼用,即便你出不去了,也要你的仇人不能好活,纔是你要做的,與其難受,不如想想法子怎麼扳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