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我剛剛纔聽周淮說,今天下午你經歷了一場驚險,現在真的沒事了嗎?”
林語聲剛“喂”了一聲,陸盼盼關心又擔憂的聲音說傳了過來。
她回答:“真的沒事了,我都讓周淮不要告訴你,都過去的事了,還讓你跟着擔心,他怎麼還是跟你說了。”
陸盼盼:“他無意間說漏了嘴。”
“我看他是不想任何事瞞着你還差不多。”
林語聲話音微頓,再開口,聲音輕了一分:“盼盼,你還好嗎?”
這話一問,手機那頭的陸盼盼突然沉默了。
林語聲心頭微緊:“你自己也要在乎着身體,陸伯伯肯定不希望你太難過。”
“嗯,我知道。”
陸盼盼的聲音哽咽。
林語聲說:“有家拾那個小東西在,我也不能去陪你,幸好有周淮陪着你。”
“家拾沒嚇到吧?”
陸盼盼雖然聽周淮說,歹徒並沒有做什麼。
但還是不太放心。
她怕周淮是爲了不讓她擔心,才說的輕描淡寫。
林語聲:“他當時睡得很香,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那些歹徒都被抓了嗎?”
“嗯,都被抓了。”不想讓她跟着擔心,林語聲這個自己也不知道情況的人,說的十分肯定。
旁邊的薄靳舟聽着她面不改色的說謊,嘴角微微彎起。
“這幾天你還是要多加小心,要是外出一定要記得多帶幾個保鏢。”陸盼盼說:“鄧滿那個變態可真是壞到極點了,他要真良心發現,那麼多證據不寄給警方,偏偏寄給你,給你招來那麼大的危險,根本就是報復你嘛。”
“可能他就是那樣想的吧。”林語聲淡淡地說:“現在說這些都沒意義,我會小心的。”
“你就別再來我家了。”陸盼盼說:“能不出門就別出門。”
她父親明天下葬。
怕林語聲明天又去,所以,特意提醒。
直到掛了電話,旁邊把存在感降到極點的周淮才說:“我沒騙你吧,我二嫂真的沒事,倒是你,現在是不是該去喫點東西了?”
這段時間,陸盼盼越來越瘦,他就越來越心疼。
特別是這兩天,她父親走後,她更是眼淚沒幹過。
飯沒好好喫過一頓。
每次都要他強迫着她,才能多喫兩口。
早上他回了一趟家,原本下午就能回來陪她的的,結果聽說了鄧滿給林語聲寄證據的事。
他就又去了一趟薄宅,在那裏誤會了一會兒。
半小時前,才趕回來陸盼盼家。
聽着哀樂聲聲入耳,陸盼盼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又溼了眼眶。
她想說自己喫不下。
可是,對上週淮的眼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好,我去喫。”
“走。”
周淮牽起她的手,帶她去餐廳。
陸盼盼吃了兩口,如同嚼蠟。
她可憐兮兮地擡頭看向周淮,“我真的喫不下。”
周淮眉峯微蹙,拿過她面前的碗,又從手裏取走筷子放在桌上。
拿起勺子,舀起一勺飯喂到她嘴邊,心疼地說:“再喫幾口。”
陸盼盼紅着眼睛,一點都不想喫。
“你今晚是不是還想給伯父守靈?”
周淮問得溫和。
陸盼盼眸子詫異地看着他。
她當然要爲她爸爸守靈,今晚最後一晚了。
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想阻止我嗎?”
“我不是想阻止你。”周淮只是跟她講道理,“盼盼,你要是不多喫點東西,已經熬了兩夜的身體還熬得了一個通宵嗎?要是你一會兒餓暈了,你就不能守靈了。”
“……”
陸盼盼的眼淚唰地就掉了下來。
周淮嚇得忙放下碗勺,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盼盼,不哭,都是我的錯,你現在不想喫就不吃了,等你晚會兒想吃了,再喫。”
陸盼盼搖頭。
“我喫。”
“啊?”
“我說,我現在喫。”陸盼盼拿起勺子,把那一勺飯喂進嘴裏。
聲音哽咽,“你說得對,我必須多喫點,今晚,是最後一晚了,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吃了兩口,陸盼盼又嗆得咳嗽。
周淮忙給她拍背,端水。
“別急,你慢慢喫,慢慢喫。”
陸盼盼喝了水,接着喫。
周淮看見她把喫飯當成完成任務。
又心疼起來。
平時的她,喫飯特別享受的人。
“我還要喫,周淮,你再幫我盛一碗好不好?”
陸盼盼把一碗飯喫完了,又擡頭看着周淮。
周淮輕哄道,“不吃了,晚會兒再喫。”
她這兩天喫東西太少,突然間喫兩碗飯,他怕她受不了。
“不喫可以嗎?我怕一會兒餓暈了。”
“不會了。”
他伸手把她的髮絲別到耳後,露出她完整的,憔悴的臉蛋。
“盼盼,你一定要堅強點,每個人都會有這一天的,而且,伯父每天那麼痛苦,他現在只是解脫了,並不是真的走了,他還在陪着你,換了種方式陪着你而已。”
“可是,我再也見不到我爸爸了。”
陸盼盼是被家人寵大的。
父母哥哥都寵她。
她現在除了傷心失去了爸爸,還悔恨曾經自己那兩年的不懂事。
曾經爲了一個渣男,她竟然戀愛腦的不顧父母的反對。
爲了嫁給渣男,她兩年不回家。
她怎麼可以那麼不孝。
“你可以見到啊,你手機裏不是有很多視頻和照片嗎?想伯父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只要你一直想念,伯父就一直在。”
“你不知道。”
陸盼盼抽泣着說:“我曾經傷過爸爸的心,我曾經那麼蠢,我竟然傷害最愛我的家人。”
“今天下午的時候,哥哥告訴我,當初我跟他們斷絕往來的那兩年,我爸媽經常偷偷地去我公司對面的咖啡館,只爲偷偷地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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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淮愣了下,他沒想到陸盼盼願意跟他提過去那段。
陸盼盼的手伸進兜裏。
摸出來一疊車票。
厚厚的一疊。
“這些,都是我爸媽偷偷去看我的車票,兩年間,他們來往上百次,還有的時候,是我哥開車送他們。”
陸盼盼越哭越兇:“周淮,我爸是不是被我氣的?中醫說生氣傷肝,他一定是被我氣的,是我害死我爸的啊。”
“不是,不是的。”
周淮起身,緊緊地抱住陸盼盼,聲音溫柔至極:“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每個人的使命,伯父完成了他的使命,現在只是去了另一個地方,去完成他下一個使命去了。”
陸盼盼淚眼汪汪地從他懷裏擡起頭來,“我爸說,他最放心不下我,可是,他又說,你值得我託付終身,周淮,我們結婚好不好,我們結……”
“不好。”
“……”
陸盼盼身子一僵。
怔怔地看着他,都忘了傷心難過。
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遲疑地問:“周淮,你剛纔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