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清大致掃了一眼文稿和書籍,果然在其中發現了有關於千日散的研究成果,還有幾本是父親十分寶貝的醫書孤本。
她將文稿和書籍都包好,目光定格在了那紫檀木盒子上。
她從未見過這個盒子。
紫檀木珍貴,以父親的身家,按理說買不起這種精緻又珍貴的裝飾品。
儘管它只是一個盒子。
她抿着脣,良久,打開了盒子。
她原本以爲,這盒子放着的大概率會是千日散的解藥。
即便不是,也會是一些珍貴的珠寶。
畢竟其他的東西,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地藏起來。
不料,都不是。
一張存票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裏。
葉子清從來不知道父親竟然在錢莊開了戶,她更加好奇了。
畢竟父親在的時候,她雖說不至於一天餓九頓,但喫穿用度也和尋常的村中孩子無異,頂多就是比那些窮苦人家的孩子好一點,不會餓肚子,不會沒有肉喫,也不會沒有衣服穿。
“神神祕祕的。“她嘟囔一句。
她有種直覺,父親留下的東西,不能被外人知曉。
她招呼流蘇進來,書卷文稿之類的東西兩人一分爲二,藏進了胸口、袖口等不顯眼的地方。
存票藏在了靴子的內壁,盒子則是扔進了隨身攜帶的包裹裏。
“走吧。“
一行人策馬疾馳,朝着大營走去。
突然,葉子清擡手阻止了大部隊。
“小姐,怎麼了?“
流蘇策馬朝着葉子清靠近了幾步,疑惑地問道。
陳阿麥面色一變,滿臉警惕:“前方有埋伏!“
他常年住在邊關,村子又曾經遭受過百里帝國的屠殺,這些年他參與訓練和村莊的守護,警惕性並不比大營的戰士差。
親兵隊伍也露出了警惕的神情:“葉指揮,您先離開,我們斷後!對方的人數,至少比我們多一半!”
葉子清心中掙扎了片刻,沉聲道:“好,你們小心,我回去搬救兵。“
顧元帥在北城有個北戰府,北戰府有元帥親衛,既可以聯絡戰士,又能護送她回大營。
思及此,她一甩繮繩,朝着北城狂奔而去。
調轉馬頭的一瞬間,她從懷中掏出了木甲鳶,引燃火線拋向了天空。
身後,喊殺聲震天。
葉子清的心狠狠顫了顫,強忍着負罪感,不敢回頭。
馬兒進了城,她一刻也不敢停留,直奔北戰府搬救兵。
北戰府的人看到葉子清的令牌,當即開始組織人手進行救援。
葉子清要跟去,護衛隊隊長皺眉看了她一會兒,到底沒說什麼,默許了主僕倆的跟隨。
一行人到達戰鬥地點的時候,戰鬥還未結束,敵方的人果然比親衛隊多了一大半。
親衛隊勉力抵擋,但寡不敵衆,地上已經躺了十幾個人。
看到北戰府的增援,敵方並不戀戰,轉頭就走。
護衛隊隊長想去追,葉子清掃了一眼現場的情況,阻止了他:“先救人要緊。“
魏隊長皺了皺眉,顯然有着不同的意見。
葉子清道:“小心有詐,還是先把人帶回城裏救治要緊,剩下的事情,等軍中來人了再說。“
魏隊長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軍中會來人?“
葉子清道:“我已經放了木甲鳶,想必軍中應該派出人手了。“
魏隊長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沒再說什麼,指揮人手搶救傷員。
葉子清再次阻止了他:“先不急着擡人。“
魏隊長又有些不悅。
葉子清沒理會他的態度,招呼流蘇一起救人。
身爲急救軍,她們即便是離開大營也隨身帶着藥物,這是身爲醫者的習慣和本能。
這會兒正好派上了用場。
陳阿麥也受了傷,葉子清掃了一眼其他傷者,見沒有特別嚴重的人,便先處理了陳阿麥的傷,再讓他幫忙一起救治其他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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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起行動,由葉子清處理傷的比較重的,流蘇和陳阿麥一起處理輕傷者,約摸一個時辰後,所有人的傷口都處理完畢。
葉子清長長舒出了口氣:“好了,可以回城了。回去再找大夫統一處理一下,輕傷者換兩次藥,傷的重一些的休養個十天半個月,基本就沒有大礙了。“
魏隊長臉上的怒氣褪去,露出了驚奇之色。
大軍之中成立了急救軍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對急救軍無感,並不抱太大希望,但因爲是顧元帥首肯的,他便也不明確反對。
只是身爲一個戰士,他偶爾也會在心中犯嘀咕。
大軍出征,帶着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軍醫,真的沒問題嗎?
如今看來,倒是真的沒有問題。
不但沒有問題,反而還有巨大的好處。
從他的眼光來看,一羣受了傷卻還保留戰鬥能力的戰士,的確比一羣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傷員有用的多。
而執意要組建急救軍的人……也當真是個可造之材。
別的不說,就光是她能夠頂住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的能力,就足夠令人佩服。
葉子清三人剛收拾好藥材等東西,軍營方向就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顧洲親自率領着一支小隊策馬而來,隊伍停在幾米開外的地方,顧洲翻身下馬,兩條有力的長腿幾個大踏步便到了葉子清面前。
“有沒有受傷?“
葉子清搖搖頭:“戴炎察覺到情況不對,覺得敵方的人可能比我們的多,讓我們先回城搬救兵,我和流蘇離開的及時,沒有受傷。“
“多虧了戴炎,若非他的直覺準確,意識到敵方的人手比我們多,說不定我們就要和他們硬碰硬了。等不來援軍,大家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戴炎靦腆一笑:“葉指揮過譽了,我也只是有點兒經驗罷了。”
顧洲看了戴炎一眼:“這幾日你便好好休息吧,不必再隨行出任務了。”
戴炎連忙擺手:“不必了,只是皮外傷罷了。而且,葉指揮已經爲屬下處理過傷口了,沒事的。”
顧洲笑:“正是葉指揮親自給你處理過傷口了,你才更應該好好休息,否則一旦傷口崩開,豈不是白白辜負了葉指揮的好意?”
戴炎撓頭:“這樣嗎?好像,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