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空氣很不好，久久不能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幾人相繼睡着。
陌連晟做夢了，夢裏他抱着一個孩子，將他拋得高高的。
小孩兒很開心，笑得咯吱咯吱的。
在對面，站着穆芸晚的身影，她滿臉幸福笑容地看着。
“慢着點兒，別摔着了。”
他哈哈笑道：“不會的，男孩兒就得膽子大才好。”
此情此景，彷彿一幅美好的畫卷。
他放下孩子，走到了穆芸晚身邊。
伸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芸晚，這一聲有你們，是我的福分……”
漸漸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眼前的場景，如琉璃般，支離破碎。
陌連晟心裏慌亂不已，“芸晚，兒子……不要……”
他從夢中驚醒，“芸晚！”
睜開眼，擡眸四處打量。
只有帶着血腥兒的微風，吹着樹葉沙沙作響。
陌連晟仰頭嘆息，“這夢，到底是真的存在過，還是我的幻想？”
多希望是真的發生過。
這樣就能說明，他纔是她要找地人。
天色已經矇矇亮，其他人也相繼醒了過來。
“少尊主，剛剛你做噩夢了？”陳昀好奇地問道。
陌連晟搖頭，“不是噩夢，算是……算是美夢。”
說着起身，“走吧，天色快亮開了。”
一路上，他們就看見遍地的屍體，每一具屍體的血液彷彿都被吸乾。
空氣中是腐爛地味道。
冷離皺眉，“她一路上都在殺，聖尊還真是神通廣大，弄出這麼多藥人，真不明白，芸晚他們到底哪裏得罪了聖尊，要是受到如此對待？”
陌連晟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這件事，的確是他娘理虧。
綁走了芸晚的夫君，還各種折磨虐待。
現在又扔到這樣的地方，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陌連晟四處張望了一下，“我們還是用輕功趕路吧，很明顯，她已經走了很遠了，我們就順着這些屍體的路線走。”
很快，他們順着屍體方向，運着輕功前進。
也經過了祭祀臺，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看着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又繼續往前走，這一次哪怕運着輕功，偶爾停一下，也花了四個時辰纔到屍體的盡頭。
他們站在一處草地上，環視四周。
“她往什麼地方去了？這裏沒有屍體了。”蘇行疑惑道。
陳昀皺眉，往前方走了一段距離，“這前面也是空蕩蕩的。”
這時候，冷離與陌連晟都看向遠處的山巒，那裏有寥寥青煙。
“往前面去，走！”陌連晟顯得急切，不停歇地往前去。
陳昀：“萬一方向錯了……”
話未說完，冷離就道：“那半山腰處有炊煙。”
說着也迅速離開。
……
穆芸晚現在疲憊地躺在地上，擡手看着手腕上的鐲子。
現在顏色還是深紅色，到了這裏後，她沒有讓它有機會吸血。
在打鬥地時候，她就直接用火燒死了那些藥人。
呵呵……
“想要讓其變爲黑紅色，我偏不讓你如願……”
此地的一路上，相對比較安全，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她一路上就回想，在這神月國的一切經歷。
從第一次進聖尊殿，林初語就喜歡注意她的手鐲。
這個四處是鮮紅的地方，彷彿就是爲手鐲而準備。
從陌連晟在晉國邊境被林初語帶走，一直到現在，彷彿都是將她引過來的計謀。
這座山很大，她還沒有找到林初語說的鐵籠子。
幾天沒有合過眼，此刻不知不覺睡着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陌連晟等人已經到達。
這裏的藥人屍體，全部被燒得焦黑，有的林子也被燒了。
冷裏在一根樹杈上，取下一塊兒沾滿血的紅衣角。
“她就在這附近，我找到她的衣角了！”
陌連晟立馬拿過衣角，“是她的……”
他迅速消失在衆人面前。
找了許久，就在他有些絕望時，看見不遠處的草叢裏，有一抹刺眼的紅色。
“芸晚，芸晚……”
叫了幾聲都沒有迴應，他慌了。
跌跌撞撞地往草叢中跑去。
穆芸晚很狼狽，連頭髮都被鮮紅染紅了一大半。
衣裳也破破爛爛，雙眸緊閉。
陌連晟喉嚨發緊，眼眶變得猩紅溼潤。
他以爲她死了……
將她抱在懷裏，眼淚滴在她的臉頰上。
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嘴脣都變得青紫。
“芸……芸晚，你醒醒……”
啊……
穆芸晚迷迷糊糊的睜開眸子，模糊間看見了陌連晟。
她擡手，撫摸上他的臉頰，“連晟，我好想你……”
陌連晟震驚，將她緊緊抱住，“我在，我在……我也想你。”
彷彿失而復得，他破涕爲笑。
穆芸晚或許以爲是夢，說完便又睡了過去。
陌連晟靠坐在樹幹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你安心的睡，我在……我會陪着你……”
多希望，她能認錯一輩子。
此刻的陌連晟很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儘快跟她離開。
若是不等那一個月，現在應該是另外一副景象吧？
陳昀等人也找了過來。
“少尊主，她……”
噓……
“她睡着了，別打擾。”陌連晟小聲說道。
可他們想歪了。
以爲穆芸晚是死了，只是陌連晟接受不了事實，在自欺欺人而已。
陳昀一臉悲痛，“我們來晚了，若是昨晚不休息，或許……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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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離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麼就死了？
他也後悔，後悔沒有早點兒趕過來。
“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對着穆芸晚磕了幾個響頭，“陛下，對不起，是屬下沒有保護好你，嗚嗚……”
他取出匕首，對準自己的心臟，“我這就以死謝罪，在黃泉路上保護您！”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冷離此刻淚眼模糊，說完便閉眼，舉起匕首。
就在快要刺到心臟時，手臂一疼，匕首“咣噹”掉地。
他睜開眼，對上陌連晟冰冷的眸子。
“你在咒她死？跟你們說了，她是睡着了！”
冷離，陳昀，蘇行：“……”
真的是睡着了？
冷離有些不相信，湊近了一些。
當看見陌連晟垂在身前的髮絲，在她鼻尖少微微拂動，他才相信了陌連晟的話。
“陛下沒事，太好了……”
陳昀兩人都疑惑。
問他爲何要叫穆芸晚爲陛下。
冷離沒有多解釋，只是說，“她就是陛下，南疆子民的女君主。”
對於這裏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外面有其他國家。
因此對於冷離說的話，也比較懵圈。
穆芸晚睡得安穩，夢裏是一家團聚的畫面，不自覺的揚起了嘴角。
陌連晟一直俯眸看着，見她揚起笑意，他也跟着揚起嘴角。
多希望，時間可以一直停留在此處。
一輩子相依相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