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菀棠和邵伯卿隨着江母一起來到宴席,曹氏一直忙前忙後,一切都還像是以前那般。
好似她還是國公府的三夫人,依然操持着國公府的一切。
之前因爲她被國公府攆出去,以至於她好久都不曾參加這種宴席了。
如今爲了幫自己的兒子籌謀,她自然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如此一來,她才能再有機會參加這種宴席。
江菀棠就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她很好奇她是如何平靜的做這種事情的。
曹氏忙活了好一會兒,這才騰出空閒坐下來了。
江母見曹氏這般,心裏之前對她的怨氣,也稍稍消退了一些。
“你歇會兒吧,他們下人自會安排的。”
曹氏:“嫂嫂,你不用管我,我這個人就是勞碌命,我就喜歡操心。”
江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到底是一家人,旁人也不會去操心。”
曹氏聞言,頓時忍不住聲音哽咽道:“母親·····兒媳知道自己從前不對,兒媳自從搬出國公府,這心裏每天沒着沒落的。
這外面縱是再好,也不如咱們一大家子在一起歡樂。”
江豔茹聽到自己母親說這話,頓時忍不住垂下眸子勾起了嘴角,要不說還是她娘會裝腔作勢。
江老夫人聞言,也是忍不住拿起手絹擦起了眼淚。
衆人見狀,也是紛紛紅了眼睛。
江菀棠姑母忍不住說道:“三嫂從前許是豬油蒙了心,但是她這個人確實是個熱心腸。”
曹氏隔三差五就去小姑子那裏訴苦,偶爾還給她帶點東西,她早就被她買通了。
江菀棠靜靜地看着曹氏演戲,她很想到看到她好不容易爬上來,然後再被她一腳踹下去的樣子。
曹氏聽到小姑幫自己說話,頓時眼淚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收也收不住了。
江老夫人看到她這般,手裏的手絹更是一刻也停不下來了。
江母本就是心軟的人,如今看到她這般,那眼眶也是忍不住溼潤了。
她眼睛看了一眼江菀棠,似是要詢問她的意思。
江菀棠只淡淡地看着曹氏,看着她到底演到哪一步。
“嫂嫂,妹妹知道你那些年,對妹妹已經很照顧····”曹氏說着,眼淚再次決堤了。
“我真的不該鬼迷心竅,我知道你不會虧待了我兒子,我就是心裏沒底,畢竟我們孤兒寡母的······我真的是一時糊塗啊!”
曹氏說着,再次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嬸母這一時糊塗,就糊塗了十幾年啊!”
江菀棠這句話,讓周遭高漲的氣氛,瞬間褪去了。
曹氏原本奔涌而出的淚水,也在此刻戛然而止了。
與此同時,她的臉色也變得不自然了。
江豔茹聞言,更是忍不住黑臉斜了一眼江菀棠,她現在是一點也不藏着掖着了。
江菀棠的姑母見狀,突然打圓場道:“菀菀,你嬸母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嗎?”
江菀棠:“我已經嫁出去了,國公府的事情,按理說我是管不着了。”
江菀棠這句話說完,她的小姑臉色也瞬間變得尷尬了。
畢竟她也是嫁出去的姑娘了,自然也沒有資格,對孃家的事情指手畫腳了。
曹氏:“菀菀,從前確實是嬸母不對,嬸母也沒有別的意思,嬸母就是希望······”
說着她再次拿起手絹,捂住了自己的嘴。
“希望咱們以後還能像一家人一樣,和和氣氣的。”
江菀棠:“嬸母把這麼貴的鹿茸送給母親,便足以表明您的誠意了。”
曹氏聞言,立馬直起了身板:“菀菀,你可是不知道,這鹿茸可是千金難得的好寶貝,我求了很多人,才終於求來的。”
江菀棠的姑母趕忙附和道:“是啊,這鹿茸可不是花銀子就能買到的。”
曹氏:“我就是想着嫂嫂身體不好,所以纔想盡各種辦法尋來的。”
江母聞言,忍不住笑道:“妹妹有心了。”
曹氏:“嫂嫂對我恩重如山,這些恩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江菀棠:“但是我爲什麼瞧着,那鹿茸的顏色不對呢?”
曹氏聞言,面色瞬間僵了一下,而後她又立馬佯裝輕鬆道:“鹿茸什麼顏色的沒有,菀菀你不懂。”
江菀棠:“但是我聽說,鹿茸的顏色,要不是淺黃色,要不是淺棕色,但是嬸母這個,可是赤色的。”
江菀棠這句話說完,曹氏的臉突然刷一下白了。
江菀棠一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來人,把嬸母送來的鹿茸拿來,順便再把府醫叫來。”
“是小姐!”
衆人見狀,紛紛忍不住露出了詫異之色。
江母更是湊近江菀棠小聲說道:“菀菀,你要做什麼啊?”
江菀棠:“娘,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曹氏咬着牙強裝鎮定道:“菀菀,這鹿茸可是嬸母千辛萬苦搞來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江菀棠姑母:“對啊菀菀,你這樣和你嬸母針尖對麥芒的,不是讓人家賓客們笑話嗎?”
江菀棠:“有些事菀菀心裏有疑慮,就想弄個明白,畢竟這是要喫進嘴裏的東西,自然是要小心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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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咬着牙,聲音都開始顫抖了:“菀菀,你若是這般質疑我,那我可就真的是心寒了。”
江豔茹不知道母親到底有沒有動手腳,單說這件事,她江菀棠明顯就是在欺負人。
“堂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娘可是好心,你怎麼能把好心當成驢肝肺呢?”
江菀棠:“是不是驢肝肺,一會兒府醫來了,一查便知道了。”
曹氏看到府醫真的來了,這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開始顫抖了。
那鹿茸有沒有動手腳,她自己再清楚不過了,她現在只能是祈求,府醫查不出問題來。
衆人見這架勢,真的要來真的了,衆人的神情瞬間都變得緊張了。
江老夫人見這架勢,眉心頓時皺緊了:“菀菀,有什麼事兒,不能關起門來說呢?”
江菀棠:“祖母,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孫女就想現在得個明白。”
江老夫人皺眉看了一眼曹氏,她一看她的臉色,心裏便有了個大概了。
唉,真是造孽啊!
江菀棠見府醫來了,便直接對着他說道:“勞煩府醫幫我看一下,這鹿茸有沒有問題。”
府醫:“是小姐!”
邵伯卿雖然在男賓席,但是眼睛則一直關注着,女賓席這邊的一舉一動。
當他看到府醫在拿着鹿茸聞時,便知道這件事要有眉目了。
曹氏渾身輕顫地看着府醫的神情,生怕他嘴裏冒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來。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看着府醫,對於接下來的結果,充滿了期待。
府醫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這才手指顫抖的把鹿茸放下了。
江菀棠:“府醫,你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曹氏聽到這句問話,頓時渾身一抖,她已經緊張到快要心悸了。
府醫有些爲難地抿了一下嘴角,江菀棠直接說道:“府醫不用顧及任何人,你如實宣佈即可。”
府醫拿出手絹來,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汗:“小姐,卑職經過查看,發現這鹿茸,似乎是放在硃砂裏漂染過。”
衆人聞言,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硃砂有毒這個事情,在場的人,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江母聞言,臉色更是瞬間變得煞白了,這東西如果她喫進去,那後果實在是不敢想象。
“你······你胡說,我·····我怎麼可能放那種東西?”曹氏瞪大了眼睛,身子更是忍不住顫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