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三位隨從異口同聲的話語,雲瀾回首,對他們點了點頭。
啓星,你讓我繼承這些原本屬於你的東西……我沒辦法還給你。
但,我一定會替你守住妖域。
等我抵達那個高度,我會做一個讓所有妖族都心服口服的尊主——就像當初的你一樣。
一縷陽光穿過窗口打在雲瀾臉上,她微微擡手去擋。
寢宮外陽光明妹,如風雨過後被煥然一新。
預示着一個全新的起始。
雲瀾眯了眯眼睛,她推動輪椅慢慢出了門,朝着樓燕襲所在的房間而去。
燕襲還沒醒,她想去看看他。
空影羽見雲瀾要出去,正想要去幫忙推輪椅,但又被雲瀾冷冷的視線制止住。
寢宮外的長廊小涼亭處。
寒淵坐在石凳上,聽着魑魅對他彙報這些天鬼域內的情況。
“咳咳……”
寒淵低低咳嗽幾聲,妖冶邪肆的臉是以往沒有的病態感。
魑魅見此立即停止彙報,滿臉驚慌地扶住他因咳嗽而搖搖晃晃的身體:“尊上!您的身體要承受不住了!要不……要不還是先回鬼域修養吧!”
“咳……”
寒淵以衣袖遮蓋住咳出來的斑斑血跡,很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
“她現在情緒尚不穩定,我要陪在她身邊。”
魑魅自然知道寒淵口中所說的“她”是誰,咬了咬牙,嫉恨在心底幾乎要呼之欲出,沒忍住脾氣低吼出聲:“她怎麼就情緒不穩定了?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
她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寒淵就是非要吊死在雲瀾這棵樹上?
但凡他回頭,回頭看她一眼都好……
寒淵好不容易止住咳嗽。
他深呼吸一口氣,擡了擡眼:“魑魅,你逾越了。”
魑魅對上寒淵那雙冒着寒光的桃花眼,心頭不禁一顫:“你爲她做了這麼多,她一點兒也不知情,這真的值得?”
“她不用知道。”
寒淵垂下鴉羽似漆黑的眼睫,目光在袖口上的血跡掃過,慢條斯理地擡起一根手指在血跡上一劃,血色瞬間消失,“我心甘情願。能看到她呼吸,看到她眨眼,不論我做什麼,都是值得。”
魑魅咬了咬脣,她還想再說什麼話,眼角的餘光注意到出現在長廊上的人影——
是雲瀾。
雲瀾獨自一人推動輪椅,儘管輪椅在長廊地面滾動,但停停頓頓的,她的動作不太協調。
看得出,她還沒能完全適應坐在輪椅上的日子。
寒淵也留意到雲瀾不習慣推動輪椅,立即起身過去。
“尊上!”
魑魅又急又氣。
他總是這樣。
只要雲瀾有任何舉動,他都要親力親爲,恨不得爲她做盡一切事,無論大事還是小事。
雲瀾就是個禍害!
魑魅眼中殺意凝聚,惡狠狠地瞪着輪椅上的少女,恨不得眼神能在她身上瞪出一個大洞。
雲瀾正奮力推動輪椅,這時,她感覺到身後有什麼聲響,偏頭看去。
寒淵幫她推動輪椅,狹長的桃花眼目不轉睛和雲瀾對視:“都說了,別勉強。”
“你現在可是妖域尊主,誰敢輕視你不利於行?”
雲瀾嗅到他身上有一絲血腥味,雖然很細微,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你咳血了?”雲瀾盯着他。
寒淵:“……”
寒淵有些無語,沒好氣地停下步伐:“你是小狗麼?鼻子這麼靈。”
雲瀾無視他的插科打諢,皺眉:“自我醒來之後,你的身體就變得很糟糕,爲什麼?”
“我其實也有點陳年舊傷。”寒淵回答,“都是以前和夜無溟打架留下的……唉,鬥了這麼多年,有點舊傷也不奇怪嘛。”
“你要去看樓燕襲?我推你過去。”
寒淵很迅速地轉移話題,雲瀾越想越不對勁,“以前沒見你的臉色有這麼難看,我感覺你在說謊,不是在騙我?”
“怎麼會呢?”
寒淵脣角上揚,又露出平日裏總有的邪氣笑容:“我可以騙任何人,但捨不得騙你。”
雲瀾:“……”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寒淵這個臉色,一定是出什麼事了,絕不是他口中所說的陳年舊傷。
只是,他死活不開口,她沒轍。
雲瀾暫時打消念頭,靠着椅背,垂下眼睛,任由寒淵把她推到樓燕襲房間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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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敲了敲門,把門推開——
牀上空無一人。
原本應該躺在牀上的樓燕襲,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