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珊自打入了宮,對宮中所有事物都新鮮,她已經在各處都轉過了,想着以後在這裏伺候主子,總要將宮中都熟悉了纔好。
聽到主子喚,一臉興奮地進來。
“郡主醒了?”
白清漓睡得迷糊,看她跑得小臉紅撲撲的,忍不住詫異問,“這是去哪了,一腦門子的汗。”
靈珊忙用帕子擦了,“郡主,這皇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奴婢出去轉了一圈差點回不來,若不是好不容易遇到個灑掃的小宮女,怕是就要迷路了。”
白清漓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靈珊今年應該有十九了,她家中出事那年剛過及笄,自己在牙行將人救出來時,年近十七,這兩年一直跟着她,把她到了出嫁的年紀這事都忘記了。
十九歲的大姑娘,早該嫁了。
看她這般迫不及待地要熟悉皇宮,怕是有打算服侍自己一輩子的想法了。
她不動聲色,沒急着和靈珊說成婚之事,想着自己大婚之後再慢慢相看俊才。
忽然,她提了一嘴,“靈珊,當年你跟着我時,記得就向你承諾過,定會爲你父親翻案,先前咱們一直忙着瑣碎的事情,你家中事都耽誤了,待你父親回來,你就做回何家小姐吧。”
靈珊擰溼帕子的手就是一頓,郡主不提,她都不敢問家中的事。
“父親,父親現在可好?”
她問這話時,沒敢擡頭,淚卻是大顆大顆落了下來,其實,在郡主攀上右相和長公主的時候,她就想求郡主。
可父親的案子牽扯的官員裏有柳相,她才死死撐着沒有提。
沒想到才入宮第一日,郡主醒來就提父親的事情,如此記掛着她,叫她怎麼不感動。
白清漓見她這樣,心中忍不住自責,她一直當靈珊是好姐妹,卻沒有將她心中最惦念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將人拉到自己近前,替她擦了臉上的淚,“對不起,靈珊,這兩年,你一定很想何大人吧,我卻沒能幫上忙。”
靈珊搖頭,“有柳相在,即便郡主想救他,我也不會讓您出手的。”
不出手,柳家人還想不到她是何獻的女兒,若是讓柳相知道,父親說不定救不出來,反而會死的更快。
白清漓覺得靈珊雖這樣說,可是她心裏還是過意不去。
“剛好,王爺這幾日在查抄柳家,曾經柳家人涉獵的案子也會翻出來,正式替你父親正名的好時機,晚上我就和王爺說,爭取第一時間讓你父親回來。”
靈珊用力地點頭,只要父親回來了,小弟也能回來,他們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只是,如此一來,我就不能伺候在郡主身側了。”讓別人伺候郡主,她不放心,那些個小踐蹄子,指不定都會對王爺動歪心思,綠柳的事,給她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白清漓可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歉意地握着她的手,“把你留在我身邊這麼久,已經是我對不住你了,至於伺候的人,我都是皇后了,還怕沒有人嗎?”
靈珊想着,不行,這兩日她要在宮中好好找兩個可靠的宮女,相貌不能太出衆,人也不能太蠢笨,得她親自尋來才成。
白清漓忽然想到上午王爺說的,想喫荷花酥了。
“靈珊,你喫過荷花酥嗎?”
靈珊想了想,她當省巡道史時,家中的廚娘好像做過荷花酥,那時候她覺得這個點心好看,還和丫鬟一起學來着。
“喫過,有淡淡地荷花香,甜絲絲的很好喫。”
她見主子提到荷花酸兩眼亮晶晶地放着光,便道,“主子若是想喫,御廚房什麼不會做,奴婢這就叫他們送一盤過來。”
白清漓搖頭,“不,不用他們做。”
王爺身邊什麼能人沒有,他那般心心念念,是因爲想念母親了纔想喫,她要親手給禛做。
白清漓躍躍欲試,可是她忘記了,自己對廚藝根本不擅長,她只會做最簡單的湯水,不需要廚藝的雜糧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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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荷花酥就不同了,從和面起,她和靈珊就搞了個一塌糊塗。
“郡主,這荷花瓣榨出來的汁水夠嗎?奴婢怎麼覺得太少了?”
她們採了足足十朵含苞欲放的荷花回來,又是擠,又是壓,就得了一盞茶那麼多的汁水,這怎麼看,和一盆的面粉也不夠啊。
白清漓也是一個頭兩個的大。
“不行,你去請一位御廚過來吧,叫他指點我們一下?”
靈珊早有此意了,忙找人去喚一位會做面點的師傅過來。
御廚一聽,是未來的皇后娘娘要學做糕點,哪敢怠慢,忙不迭地來到永明宮。
那人來了,就要跪下見禮,白清漓忙將人喚上前,“今日你是師父,那些禮節就免了,快說說,這荷花酥的面要怎麼和?”
御廚極少與宮中貴人有接觸,第一次見到主子,原本誠惶誠恐,沒想到郡主這般隨和。
他也卸下拘禁,在一旁指點道,“郡主這是將汁水擠出來了?其實不必如此麻煩,只需要少許的白礬加上冰糖將切碎的荷花瓣在鍋裏熬煮,這水裏的湯汁顏色自然就重了。”
白清漓懊惱,自己把事情太想當然了,原來這裏面是有訣竅的。
白礬加冰糖煮水,還可以治療狂躁症,可以讓人平緩情緒,荷花同樣可以讓人精神愉悅,難怪禛喜歡這道點心。
水煮好了,御廚在一旁指點和在,爲何要加雞油,爲何要將面餅反覆疊加了擀皮。
他在一旁指點的口乾舌燥,白清漓做出的荷花勉強能看出花樣。
“哇,我這手藝也是沒誰了,第一次做點心,也是有模有樣的嗎。”白清漓端詳着自己手中揉出來的面疙瘩,感覺和御廚做出來十分相似。
御廚咧着嘴,勉強擠出一抹笑,“郡主心靈手巧,一點就通,當真是天賦異稟。”
靈珊忍不住在旁邊睨了一眼御廚,這奴才,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比手藝還強。
“郡主,這最後一道,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要下鍋炸,這面遇油就會炸開,這花也就開了,這一道工序有一點危險,還是讓奴才來吧。”
白清漓沒有逞強,由着御廚將點心一顆一顆炸好,擺了盤。
看着自己傑作,心中滿滿地自豪,這可是她熬了兩個時辰做出來。
原本等着晚膳時,幽王回來送給他的驚喜,可是到了酉時過,天都黑了,人也沒回來。
一腔興奮慢慢化作失落,她尋了人去問,好半天小路子才匆匆趕回來。
“奴才見過郡主,王爺半個時辰前點兵出城了,說是渦陽王寧死不降,怕是又要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