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丟下眼前一桌子的美味佳餚,轉身就往寢房跑。
“郡主,你要做什麼去?”
一桌子美味,還有一碟郡主忙了一下午做好的荷花酥,就這樣冷在了那裏。
“王爺要討伐渦陽王又要有死傷了,我得去看看。”
“郡主,有軍醫跟着的不用您過去了吧,再說這一戰實力懸殊,渦陽王不可能勝的。”
“話是這樣說,可是渦陽王若是抵死不降,死傷的人不會少。”
想到大軍駐紮之地在保慶府外三十里,忽然就起了戰事,就怕渦陽王爲了活命,會拿百姓做要挾。
想到渦陽王大軍不往山裏退,偏偏向較遠的保慶城退軍,她心下狐疑越發地重了。
她喊來小路子,“渦陽王與保慶府的官員可有什麼關係?”
小路子能做周順的乾兒子,又是幽王自幼看中安插在嘉靖帝身邊的宦官,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他忙回道,“渦陽王的嫡次子娶的正是保慶府的嫡出女兒,此次督前軍就是秋天豪。”
白清漓已經快速卸掉釵環,將身上繁複的襦裙也褪下了,換上了平日出宮穿的素色衣裙,帶上一個藥箱就要離開。
“郡主,您去哪?”
“給我備馬車,我得去王爺身邊。渦陽王爲了能贏,怕是要用盡腌臢手段,我得去看看。”
小路子忽然就後悔說了不該說的,王爺沒告訴郡主,定是不想她去的。
他急切地跟在後面勸着,“奴才的主子呦,您可不能過去,那裏兵荒馬亂的,太危險了,您要是遇到點啥事,奴才死一萬次也沒辦法向王爺交代啊!”
白清漓不想做只會在家裏等丈夫回來的嬌妻,她想與自己的夫君並肩同行,面對一切困難之事。
“不用勸了,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即便王爺不會有危險,她也想能盡力救下更多的人。
白清漓想做的事情,一個下人怎麼阻攔得住,只能備了馬車,又找到如今的內侍衛統領詹天保護在郡主左右,一路向麗水山行去。
白清漓沒有接觸過真正的戰場,當她置身其中時,才發現戰場有多恐怖,距離戰場少說還有幾十裏,已經看到大量的百姓拖家帶口,揹着爲數不多的行李在向京城逃難。
這些人因爲跑的急,鞋子丟了。
有的不知爲什麼,出現了傷勢,可他們不管多狼狽,都快速地向京城方向逃着。
白清漓成了逆水行舟的那道獨特存在,有人好心對着馬車勸着。
“前面打起來了,不想沒命就別再走了,危險。”
“是啊,老恐怖了,城上向下射箭,稍不注意就能殺到無辜人,可不能再往前走了啊!”
白清漓眉頭緊蹙,兩軍交戰,多遠離百姓選無人空曠之地,怎麼會濫殺無辜?
詹天打馬到車前,“郡主,下官勸一句,還是回京吧,萬一真的傷到。”
白清漓搖頭,越是如此,她越是心底不安,堅決要過去。
又走了幾裏,就看到有人正在焚燒戰死的士兵屍體,他們被人解下身上的軍牌丟進一個布袋裏,屍體就丟進了火海里。
熊熊大火也不知燒了多久,可士兵的士氣明顯都很低沉。
身邊的青山綠水都似被這低氣壓所感染了,四周除了焚燒屍體傳出的噼啪聲,空寂且蕭瑟。
大帳就在山腳下,白清漓行在官道上,遠遠看到保慶城緊閉城門,城前有人在打掃着屍體,大戰應當剛剛結束,她擔心阡陌禛,讓人加快速度。
還未見到幽王,白清漓便在帳外聽到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沒來由地,白清漓的心就被提了起來。
兩軍交戰,禛的主帥裏爲何會有女人?
“禛哥哥,你真的忘了幼時的情意了嗎?那時你明明還誇讚我乖巧懂事,爲了這句話語兒等了那麼多年,爲什麼你一點情意也不顧了?”
一句禛哥哥,瞬間將白清漓的醋意給挑了起來。
這是哪個不要臉的小蹄子,跑到這裏對幽王大獻殷勤?
如果她不來,竟不知有女人能和王爺這般親暱。
簾子被她一把挑了起來,白清漓身上有濃重的醋意。
一進來,就看到少女一身明豔的紅衣,撲在阡陌禛的懷裏。
白清漓的怒火騰地一下子就燒了起來,好一個大膽示愛,這麼快就抱在一起了?
她去看阡陌禛的臉,眼底皆是審問和不解。
阡陌禛沒想到清漓會追來,條件反射地一把將秋語兒給揮開。
秋語兒素來有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以爲自己這樣主動,是男人都會抵擋不住。
冷不防被推開,她一個站立不穩重重跌倒在地。
“禛哥哥?”她眼裏皆是委屈的淚水,看到白清漓進來,眼底瞬間淬了毒。
阡陌禛看都沒看她一眼,忙對白清漓解釋。
“我不曉得她會來,清漓你別誤會。”
白清漓沒好氣地睨着他,別誤會?你幽王多高的武藝我不知道,你不想女人近你的身,還能由着她抱住你?
她一百個不相信。
“是嗎,那我來得還真不巧。”
阡陌禛其實想嗔怪她,爲何要跑到這裏來遭罪,安心呆在宮裏就好了,可是聽到清漓酸溜溜的語氣,又莫名地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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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清漓可從來沒有露出這麼在意又不受控制的情緒過呢。
這種被喫醋的感覺不但沒讓他生出氣惱,反而心裏多了一絲甜。
他語氣半帶着調侃,“什麼怎麼這麼巧,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白清漓沒好臉色地看他,實在是心裏醋得緊了,要是旁人,身邊環繞多少女人她都能理解。可是禛不是說他對女人過敏嗎?
她正懷疑着呢,就見阡陌禛的手在手臂上不自覺地蹭撓了一下,一臉的煩躁。
白清漓忍不住偷笑,看來這世家小姐長得再漂亮也無用了,幽王這體質上承受不了美人,做什麼都是無用。
秋語兒見她在地上趴了半晌也無人攙扶一下,訕訕起身。
躍過白清漓,再次走向阡陌禛,只是這一次她再不敢往人身上撲了。
“禛哥哥,父親只是一時糊塗,聽信了景王的讒言,他並不想造反,所有的初心都是希望大周的百姓能過上安居樂業的好日子,求您看在他一片拳拳愛民之心,饒了他的過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