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起手來，只往慕時衍的身上招呼，不往他的臉上打，於是乎……
雲晚晚就只看到了楚北堂的臉上帶着傷，而慕時衍卻是完好無損！
她自然是偏向受傷厲害的那個人。
“慕時衍！”雲晚晚的臉帶冷意，呵斥了一聲，“你對楚北堂下這麼重的手幹什麼，你發什麼神經！”
慕時衍一愣，鬆開了楚北堂，他愕然地看向了雲晚晚，腹腔隱隱作痛。
“……我發神經？”
“難道不是嗎，你都將人給打成什麼樣了！”
雲晚晚氣惱，疾步走向前，她看着楚北堂破裂流血的眼角，火氣頓時變得更大，眼神嚴肅，“楚北堂是我的朋友，他來此地，也是來找我的，你要是今日非要發瘋打人，那我來和你比劃。”
慕時衍渾身的血液，伴隨着雲晚晚的話，慢慢的變涼，變冷，通體生寒，他看了看楚北堂，再看了看滿臉憤慨的雲晚晚，扯了扯脣角，冷嗤了一聲。
“對，就是我想打他，就是想我揍他，老子只可惜，怎麼沒揍死他！”
他又問，“怎麼，你心疼他了？”
雲晚晚被他前半段話給氣了個不輕，這混蛋！
在她孕期最艱難的時候，是楚北堂陪着她走過來的，之間怎麼也是有交情在的。
她怒火中燒，吐出了自己最不想吐出的話來。
“是，我就是心疼，我看到他受傷我就是心疼，你打他我就是不痛快！何況，你憑什麼去打他？”
一字字，一句句，聽得慕時衍的心都快要碎掉了。
他的面色沉沉，冷笑出了聲音，“是，你說的對，我是沒資格，我鬼迷心竅了行不行？你們儘管廝混，愛幹什麼幹什麼，算我多管閒事……”自作多情！
雲晚晚的心臟好似被針紮了下，情緒變得煩躁的厲害，明明是他的錯，他打了人，不道歉也罷了，還在這裏胡亂揣測，她生氣，不想見他，直接一把扯住了楚北堂的袖子。
“是，你總算是有自知之明瞭，楚北堂，我們走。”
她扯着愣住的楚北堂，疾步越過人羣，出了驛站。
慕時衍看着，黑漆漆的瞳孔中，隱隱含着一層說不出的光澤，他抿緊了薄脣，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
 |
其他人見此，都面面相覷，也不敢再逗留，如一窩蜂般散去。
“今日的事，抱歉了。”
出了驛站之後，雲晚晚就帶着楚北堂直接去了醫館，她對着被大夫擦藥的楚北堂說道。
雲晚晚的心情煩躁，又說，“我沒想到我走之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慕，慕時衍他平日裏不是這樣的，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衝動。”
楚北堂本意是想要雲晚晚多心疼一下自己，可目的達成，看到她這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心情卻並沒有想象之中的暢快來，他道，“晚晚，該道歉的人是我。”
雲晚晚一愣，又擺了擺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被給自己的身上包攬罪名了。”
“是我先動的手。”
楚北堂直言。
雲晚晚愕然，楚北堂接着說道，“那會你走了之後，我們倆說了會話，但說的不是那麼投機，都是男人，就想着用男人之間的方式解決，慕時衍也受了傷，只是不在明顯的地方。”
“那、那他方纔怎麼不解釋……”雲晚晚怔怔地說。
她那會質問的時候，他怎麼就順着她的話承認了。
他承認，她自然是會誤會啊……
他、他……
楚北堂嘆息了一聲，又拿出了一罐藥膏，放在了桌上。
“而且，方纔打鬥之間，我在地上發現了這個，是從慕時衍的身上掉出來的，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也是給你送藥的……”
這是白玉藥膏，雲晚晚認得，是宮中太醫研製的，對於傷痕的恢復極好。
一瞬間，她的心裏面泛起了說不出的滋味來，煩亂不堪。
“我怎麼猜到，他白長了長嘴是麼。”
楚北堂從方纔起，就一直觀察着雲晚晚臉上的表情，看到她眼底涌現起的愧色，他的心一沉，果然，一開始沒有機會的人，永遠都沒有機會……
“那你要回去嗎？我這邊沒問題的。”
“我回去幹什麼，先不回去。”雲晚晚和自己的內心擰巴，較着勁，她的臉色變了變，“我，我先陪着你上完藥再說吧。”
楚北堂沒再多說什麼。
任由大夫幫着他塗完了藥。
本是輕傷，很快就解決完了，只是那張俊臉，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着實是有些不太好看。
二人又簡單聊了聊，就先暫時分開了。
日落的時候，雲晚晚回來了，她沒有去十五的屋子，猶豫了猶豫，去了那間庭院……
雲晚晚踏了進去，上了青色的臺階，站在主屋窗戶口，偷偷朝裏面望了進去。
慕時衍他……怎麼樣了？
但，還沒有等雲晚晚偷瞄到那人，忽地，背後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她下意識回頭，就見到了走上臺階的慕時衍，狹眸一片冷戾的，和他的視線對上，雲晚晚又被抓了個現行，心尖狂顫了兩下，頗有些尷尬。
慕時衍面無表情，徑直掀簾入了主屋中。
這算是什麼？
雲晚晚咬了咬後槽牙，反正都已經被發現了，她硬着頭皮，朝裏面走了進去。
慕時衍背對着內室的牀榻，似是要解衣衫，手指停在了腰上，在察覺到對勁後，涼涼地看了過來。
“……你還好麼？”雲晚晚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頭一次在慕時衍面前有些侷促，小聲問道。
慕時衍一愣，扯了扯緋色的薄脣，陰陽怪氣說，“怎麼，我要是說好，你是不是就要替楚北堂來討回公道，對我動手了？”
“你明知道我過來不是這個意思！”
雲晚晚的眉頭一緊，瞪着不遠處的慕時衍，心底裏的鬱悶又浮現了起來，無孔不入鑽入情緒。
她道，“罷了，我不想和你吵架，隨便你怎麼想吧，看你的樣子也還好，就先走了。”
還好？
他一點兒也不好！
他很痛，尤其是心……
慕時衍的脣角一沉，終究是沒忍住，在雲晚晚挪步的時候，走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