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麥兩口子走後,孟蕎麥開始收拾東西。
人家就寬限兩三天,今天就兩天了,明天說什麼都得搬走,可是現在還沒找好房子……
其實她本來就是兩手空空來的,除了置辦一些基本生活用品,像鍋碗瓢盆了什麼的,別的沒行李。
就是她曬乾的茅草得帶走,她就給那些茅草打捆,到時候好帶。
“蕎麥!”春玲一臉喜氣地來了。
“春玲,你今天沒趕集擺攤呀?”孟蕎麥問。
春玲說:“沒,今天孩子奶奶身體不得勁,我在家照看她。對了,大好事,中午你永海哥專門從廠裏跑回來告訴我的,他說呀,幫你找好住處了哈哈哈。”
孟蕎麥眉頭一展,“真的呀,哪裏?”
春玲笑着說:“其實不是他找的,是他表弟讓他給你捎信,說讓你住到他家去。
他這天天守在廠裏,家裏就一個老孃,又有閒屋子,正好住過去和他娘做做伴。”
孟蕎麥吃了一驚:“這……合適嗎?”
春玲高興地說:“有啥不合適的,他家離這裏不遠,你也不用跑去三春集找地方住了,我也不擔心你了。”
孟蕎麥搖頭:“還是不要了吧,他母親知道我的情況會不會嫌棄,這樣就不好了。”
春玲一拍她的肩說:“你放心就是,你的情況我都跟表弟說了,他很替你氣憤呢,自然也會把這情況和他母親說。對了,二姨是個很和善的老太太,很好處的。”
說到咂了一下嘴:“只是啊,他家裏的事也挺窩心的,那個二姨夫呀,早年丟下他們娘倆跟人家過去了,那個人還是他表妹……”
孟蕎麥聽了李路家的事苦笑:“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春玲竭力想促成這件事,就說了一大堆李路母親的好話,又說李路人如何正直。
孟蕎麥脫口而出:“這個人我知道,是個好人。”
春玲問:“你咋知道?”
孟蕎麥想想說:“聽你說的呀。”
春玲是個單純的性子,聽了哈哈笑笑說:“聽我的就對了。哦,你永海哥說了,你要是同意的話今天下午就去廠裏找李路,他帶你去他家看看,跟她母親也見見面,都覺得沒問題你就搬過去住。”
孟蕎麥心下想:咋還跟相親似的。
就問春玲:“你跟我一塊去嗎?”
春玲抱歉地說:“可能不行,我這不是照看我婆子嗎,我這還是趁她睡着了跑出來了,這說走就得走。”
她說着就急急起身。
孟蕎麥就也跟着起身:“那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老太太吧。”
春玲搖手:“別別別,沒大事,你忙你的吧,記得下午去廠裏,你去不去他家住都得和他說一聲。”
孟蕎麥答應了。
春玲走後,她坐下靜靜思考一會,決定還是等菊花的消息吧,她給她找不到房子再說,畢竟自己的名聲不好,不想給人家添麻煩。
她隨便吃了點飯,就坐下做着草編等菊花。
這邊,李路午休時間沒有躺牀上,他坐在辦公桌前兩手託着那個茶壺墊靜靜地看。
不知道是“愛屋及烏”還是手工確實好,他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歡,這簡直是精美的藝術品吶。
忽然,他腦子裏靈光一閃:這麼好的手藝,爲什麼不拿去賣?
想着她整天風吹日曬地去縣城賣田螺,還要再下水撈田螺,多辛苦呀,爲什麼不拿這好手藝賺錢呢。
他決定,等再見到她,一定把這個想法和她說,自己還可以幫她銷售啊!
想到這裏又糾結起來了:不知道表嫂子把我交代的事和她說了沒?她願意住我家嗎?今天下午會過來嗎?
菊花下午來了,孟蕎麥一看她臉色就知道沒戲。
“真不好意思蕎麥妹妹,沒找到合適的房子。不過別急,我再問問,我託鄉里的熟人打聽了,我怕你急,先過來跟你說一聲。”
孟蕎麥心說:我不急不行啊。
她就不再猶豫了,和菊花說:“沒事嫂子,正好今天中午我一個好姐妹幫我介紹了一個房子,我一會就過去看看。”
菊花聽了心裏纔好受些,“那好那好,你先去看看吧,合適就住,不合適咱再找。”
孟蕎麥說:“就是就是,那麻煩嫂子你跑一趟了。”
菊花拍她一下埋怨,“看你,還跟我客氣呀。那你就去看房子吧,我就走了,有事去找我哈。”
“哎好嘞嫂子你慢點哈。”孟蕎麥送菊花回去了。
就騎上自行車來李路廠裏找他。
李路正指揮着工人卸一車木料,轉頭看見孟蕎麥出現了,驚喜得手裏的尺子都掉地上了。
“你來了!”他語氣都有些不自然了。
“嗯,忙着啊李廠長,那我來的不是時候……”孟蕎麥有些侷促。
李路忙說:“不不不,我很快忙完了,你先進辦公室坐吧。”
他紳士地朝她攤手,請她去辦公室。
孟蕎麥推辭:“你忙李廠長,不用管我,我在外面等你就行。”
李路擦一把汗說:“外面多熱呀,進屋進屋。”
孟蕎麥只好進屋,又和他說:“你忙去吧,我進屋等。”
李路還是請她坐下,給她泡上茶纔出去忙了。
孟蕎麥暗暗感慨:到底是高才生呀,對人多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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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個優質男還是單身,找對象得多挑呀,不知道哪個有福氣的女孩子嫁給他。
她端起茶杯想了想,上輩子好像沒聽說他娶媳婦呀,好像一直單身,都傳言他女人很多,就是不肯結婚,是因爲他心裏有個女人。
但那個女人嫁人了,他放不下她。
想到這裏孟蕎麥都替他遺憾:可惜了呀這麼好的男人!
又替那個女人遺憾:你真是沒福氣,這麼好的男人不嫁,嫁給別人?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李路走進來了。
他衣服上還有木屑,額頭上還有汗珠,身上散發着濃郁的男人氣息,孟蕎麥嗅到了不覺心砰砰亂跳起來,不覺低下頭去不敢看他。
恰恰她低頭的那一刻被李路捕捉在眼裏,他一下子醉了……
倆人一時都沒說話,持續了有十多秒,她低頭坐着,他站在她對面直直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