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挺忘恩負義啊,小姑娘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3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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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筠也覺得懊惱,爲什麼對這段數字的印象如此深刻,匆匆一瞥,便能知曉它的主人是誰。

應筠不由自主吞了下口水,咽喉傳來的刺痛感像是在提醒她,眼前正面對着棘手的現實,指尖在掛斷與接聽間不斷徘徊。

半個月都沒聯繫,誰能想到葉嘉淮還記得她,還會聯繫她。

不過,葉嘉淮打電話之前,有給她發過微信嗎?知道她把他刪除了嗎?

令人苦惱的問題加重了腦袋昏沉的鈍痛感。

應筠馬後炮地想,早知道還不如就把葉嘉淮的號碼也拉黑了,這樣現在也不用面對這麼煩人的問題了。

電話持續在作響,不知道是因爲心虛作祟,還是因爲之前葉嘉淮給她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善於洞察人心的印象。

即便此刻電話沒有接通,應筠卻總有一種電話對面的人能覺察她所有猶豫的恍惚感。

她只能用破罐破摔式的道理安慰自己,一個電話而已,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要殺要剮任由他便是了。

況且她不過是說了幾句沒有邊界感的話,現在是法治社會了,葉嘉淮總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應筠給自己鼓了幾秒的勁兒,擦乾屏幕上的水珠,終是接起了電話。

她努力維持着音調的平穩,說:“葉董,晚上好。”

他語氣淡淡地問:“已經到宿舍了?”

時隔半個月再聽到葉嘉淮如此熟稔的語調,應筠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不過,他聽起來好像沒有生氣。

應筠仔細推敲了一下他話中的意思,看來並不知道她把他刪除的事,只是知道晚上他們在同一家餐廳喫飯。

她今天也就碰到沈嶠南這麼一個所謂的熟人,只有可能是他說的了。

不是,他怎麼那麼大嘴巴呢!應筠不禁忿忿不平地罵了句。

她打起精神來應對眼前人,佯裝懵懂地問:“葉董,您怎麼這麼問呀?是知道我晚上出門了嗎?”

應筠很生動地爲他表演了一遍,什麼叫做訝然的語氣。

只可惜,小姑娘實在是不太會撒謊,演過頭了。

葉嘉淮給她坦誠的機會,又問了一遍,“晚上不是在Bistro喫飯?”

餐廳的名字是法文,應筠的二外就是學的法語

她沒想過葉嘉淮讀法文這麼標準,連小舌音都發得很到位。

人在說不同語言時,聲線都是有所不同的,比起說中文,葉嘉淮說法文的音調要更低沉,暗啞。

有時候想象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光只是短促的一個單詞,在她眼前好似就能具象地勾勒出葉嘉淮薄脣輕啓的模樣。

她是真的昏頭了吧,是怎麼能在這時候還想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的?

她是花癡嗎?

應筠愣了一下神,繼續裝傻充愣,說:“是啊,葉董您也在嗎?”

小騙子還騙人騙上癮了。

葉嘉淮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機,嗓音冷然沉了下去,壓迫感十足,“應筠,撒謊不用打草稿的是吧。”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其中的敲打意味卻不言而喻。

“我……沒……”如涸澤之魚一般,應筠還想掙扎一下。

“嗯?”一聲加重的上揚尾音,像是牢牢抓握住了她本就怦怦直跳的心,緊張到都快不能呼吸了,哪裏還能撒得了謊。

應筠氣餒地往桌子上一趴,不得不承認她不是葉嘉淮的對手。

保持沉默,大概就是她最厲害的絕招了。

“看見我了,也不來打個招呼?”葉嘉淮不願意給她當縮頭烏龜的機會,拋了個新問題給她。

這要她怎麼說?

葉嘉淮不滿於每個問句後都是沉默,嚴肅地提醒她,“應筠,說話。”

好凶,應筠在心底默唸了一句。

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回答呢。

又思忖了幾秒,應筠才支支吾吾地開口解釋,說:“我看您在和人喫飯,所以纔沒去打擾您的。”

說罷,她沾沾自喜,多麼有道理的一個解釋。

但葉嘉淮卻似乎對此並不怎麼滿意,話裏帶刺,“那我還該誇你一句真懂事?”

是應該誇的,應筠在心裏想。

即便不說懂事,有眼力見總是真的,他在和人約會呢,難道要她眼巴巴地跑上去,打斷他們的對話,說一句“葉董,您好”嗎?

應筠越想越覺得委屈,本來都想和他辯一辯,他憑什麼兇自己了。

剛要開口,伴隨着一聲清脆的打火機掀蓋聲,葉嘉淮的嗓音仿若也如飄渺的煙霧般若即若離起來。

他說:“挺忘恩負義啊,小姑娘。”

應筠怔了怔,壯着膽子問:“葉董……您何出此言呀?”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默了兩秒,他冷聲說:“下來。”

“啊?”應筠不明所以,“下來?去哪兒?”

葉嘉淮:“宿舍樓下。”

應筠試圖理解這四個字的意思,試探道:“您不會……在宿舍樓下吧?”

“嗯。”

應筠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指甲不安地在肌膚上刮劃,“您騙我呢吧,葉董。”

葉嘉淮淺咬着菸蒂,似笑非笑地問:“我讓人按聲喇叭給你聽聽?”

應筠被嚇得連連拒絕,嗓音都抖了起來,“不用不用!”

他又重複了一遍,“下來。”

下去幹嘛,接受他的審判嗎?

應筠舔舔乾澀異常的脣,委婉地拒絕,“時間已經很晚了,萬一被人看見了,影響不太好。”

“影響?”葉嘉淮輕笑着念出這兩個字,繼而問:“應筠,你說我現在按十秒的喇叭,這棟樓裏有多少盞燈會亮?”

怎麼能有這麼壞的人!

他明擺了就是要爲難她。

這男人怎麼能這麼小心眼,都過了半個月了還要和她斤斤計較。

偏偏她就敗在理虧兩個字上了。

再也不亂喝酒了,應筠第一萬遍這麼想。

她輕咬着下脣,脣瓣紅豔豔的色澤昭示着她的不甘與委屈,“葉董您稍等,我套個外套,馬上下來,您就別擾民了。”

不難聽出來,小姑娘的脾氣快要憋不住了。

把人惹毛的罪魁禍首沒有任何悔恨的覺悟。

葉嘉淮好整以暇地勾勾脣,說:“不着急,慢慢來,我等你。”

現在又裝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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