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徐林不注意表情管理。
而是一個南越皇子想要見宴楚歌和鳳玄冥，有太多機會了。
偏偏要混在一羣刺客當中，還是被抓後纔要求見面的。
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其實是爲了苟命，才故意拖延時間，找藉口爲自己脫罪了。
無崖子天師心情不錯道：“看來，本座今晚可以收工了？”
鳳玄冥有些心疼宴楚歌，不太想讓她在這種狀態下出去。
遂道：“不然，我們也回去？”
主要是對方因爲自己嚇成這副六神無主的樣子，他擔心再刺激一下，宴楚歌得崩潰。
後者想了想，點了頭，“可以暫時回去，夜鷹和疾風辦事我放心。
不過我還是想見見那個南越皇子。”
不用她解釋什麼，鳳玄冥便點頭應允道：“是應該見見。
我也很想知道，南越究竟是亂到了什麼地步，纔會讓阮無眉這種女瘋子出來攪混水。
還讓這種聽都沒聽說過的皇子冒了頭。
若實在不行，我其實也不介意和其他各國瓜分了南越的。”
正常情況下，每個順利活到五十歲以後的皇帝子女都不會少。
可能參與到皇權之爭中的人卻只有那麼幾個。
之前南越皇帝還算健康的時候太子阮凌雲和四皇子阮凌霄爭的頭破血流。
其他幾個皇子根本插不上手。
這纔過去不到半年而已，除了阮凌霄還坐在那個搖搖欲墜的太子之位上，南越竟然再無一個拿得出手的人。
且不說阮無眉一個庶出
的長公主敢凌駕於皇帝和儲君之上各種作妖。
連阮凌飛這種一聽名字就知道不怎麼受寵的皇子都衝到了人前。
可見南越的情況的確已經爛到不能更爛了。
而當他們回到宮裏後，不出意外的，青山親自來報，“陛下，皇后娘娘，丞相大人和諸位大臣皆請求入宮面聖。
卑職已經奉命回絕了他們，並嚴令所有人，明日宮門打開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入宮。
不過，據下面的弟兄們說，丞相大人和六部主官都在宮門外候着，大有不見到您二位，誓不罷休的架勢。”
宴楚歌下意識的腳步一頓，都要說出“那讓他們進來”了。
鳳玄冥卻果斷道：“那就讓他們候着，宮門何時開，他們何時進。”
宴楚歌忙看向宮中最大的鏤刻，“眼下才丑時過半，宮門卯時纔開，那他們豈不是要等一個半時辰？”
朝中大臣們也都是養尊處優的，而且有幾個年紀不小了。
大冬天的，讓人乾等一個半時辰，感覺有些過了。
鳳玄冥卻越過宴楚歌，直接問青山，“你是怎麼與他們說的？”
青山抱拳道：“因爲陛下和皇后娘娘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宮。
所以卑職是站在城樓上與諸位大人們交涉的。
直言陛下和皇后娘娘有令，明日宮門打開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宮。”
鳳玄冥這才攬着宴楚歌的肩膀往鳳儀宮走去。
邊走邊道：“朝中許多官員都是你我的舊友，甚至於你
我有着救命之恩。
基於此，我們不願用各種繁瑣的規矩約束他們，也享受這種君臣和樂的氣氛。
可是楚楚，規矩就是規矩，君臣就是君臣。
你仔細想想，今日若是青山沒有嚴格執行你我的旨意。
在大臣們要求進宮之時就讓他們進來了，現在會是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呢？
宴楚歌甚至都不用考慮就知道，大部分人可能都要把命送在上陽宮了。
那三個商門老祖的戰鬥力本就不俗。
而且當大臣們進宮後，她和鳳玄冥還有無崖子天師投鼠忌器，別說是大規模殺傷力的火器了，就連內力攻擊都不能用。
否則就得接受自己人殺自己人的殘忍結果。
而且宮中侍衛們也會受到牽連。
那種情況下能活着的纔是運氣，死傷多少，根本無法預估。
宴楚歌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她想到了一個一直被她忽略的問題。
“鳳玄冥，你老實告訴我，如果沒有我在身邊有意無意的影響你，你會和薛紫陽、沈寂他們稱兄道弟，肆意相處嗎？”
宴楚歌很清楚，她雖然知道數年前來形成的思維是很難改變的，也沒有做過一夜之間讓這個時空的人都擁有大天朝先進思想的白日夢。
可骨子裏她還是想把大天朝的思想傳遞給這些人的。
而且她不僅想了，還暗戳戳做了。
所以比起其他各國的皇帝，鳳玄冥這個皇帝在大乾朝臣面前的確缺少帝王威嚴。
她之前沒有仔細考慮過
，只是覺得有鳳玄冥這個皇帝幫忙牽頭，她想做的事情會順利一些。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有些頭是不能亂牽的。
鳳玄冥聞絃歌而知雅意，望着宴楚歌嚴肅的表情，他無比認真道：“不會。
我會信任他們，尊重他們，必要的時候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幫他們。
但我不會像你對待朱顏、經雨她們一樣拿自己的命去換他們的命。”
鳳玄冥很坦然的承認了自己和宴楚歌的思維差異，而後一臉平靜的做出瞭解釋。
“君臣之所以是君臣，不僅是身份不同，更是責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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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個大臣，朕可以代勞，甚至可以找一個人來填補他的空缺。
可死一個皇帝，短時間內基本無人能填補。
這是我們所處的位置要面對的現實。
以前我覺得的這種事情於你太殘忍，而且我也不想想強行扭轉你的觀點，但現在，我覺得你或許可以嘗試着理解一下我的思維方式。”
宴楚歌用餘光去觀察青山的反應，他離鳳玄冥很近，不可能沒聽到鳳玄冥的話。
可他的表情是那麼的平靜，就好像，鳳玄冥的話在他心裏完全沒有問題。
這一刻宴楚歌受到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
不過沖擊她的不是鳳玄冥根深蒂固且身體力行的君臣綱常。
而是驚訝於對方與她的思維差異如此之大，之前竟然一直由着她，也陪着她。
甚至到現在也沒有強行讓她改變的意思，只是那麼雲淡風輕的說了
一句，“我覺得你也試着可以理解一下我的思維方式。”
她由衷的感慨，“鳳玄冥，幸虧我沒有禍國殃民的打算，否則你丫就是妥妥一昏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