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監正府。
姬崇風:“你是說,我兒子和雲九重現在正在被錦華公主的府兵追殺?”
徐英之點頭:“對對對,還請伯父出手相助。”
姬崇風看着面前的少年,眉頭越皺越緊。
“你……真的是徐庸的兒子嗎?”
“……”徐英之嘴角抽搐。
不應該啊。
姬崇風怎麼會這麼問?
不會是在哪買的不靠譜的小道消息吧?
“我不知伯父爲何這麼問,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搭救令公子和雲九重,你我之事,可稍後再議。”
“我對你的身份存疑,怎知這不是你針對我姬家的謀劃?”
“……”徐英之啞言。
他跟姬家無仇無怨,他爲什麼要針對姬家?
這是做了多少虧心事,纔會如此事事防人?
“伯父既然不信我,你們司天臺的人你總該信吧?
崔捕靈郎此刻就在府外的馬車上,只是太累昏睡過去,伯父不信,可叫醒他,一問便知。”
姬崇風給了旁邊的長隨一個眼神。
那人當即離開,很快又回來,小聲在姬崇風耳邊說了些什麼。
姬崇風望向徐英之的眼神雖少了幾分猜忌,但並沒有完全打消他對她的猜疑。
“行,你與我一同前往,我要聽你仔細說道,你與徐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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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英之無奈點頭:“是。”
兩人一起出了姬府,在上馬車的時候,徐英之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跑了。
長隨見此,正要帶人去追,被姬崇風叫住。
“算了,不管他。”
雖然他還沒猜透徐英之的身份和目的,但眼下去救姬榮和雲九重確實纔是最重要的事。
剛睡下還沒睡着的崔文少從另外一輛馬車內伸出頭來,正好看到徐英之逃跑的身影和姬崇風陰沉不定的神情。
“屬下見過姬大人。”
姬崇風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趁機問道。
“那個徐英之,你覺得他有沒有什麼問題?”
崔文少如實稟報。
“小姬大人說他本事平平,我們倒是沒看到他出手。
那日到了皇陵附近,遇到雲姑娘後,雲姑娘跟着我們去,他和雲姑娘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待在一起,實在沒有可疑之處。”
姬崇風點點頭,心中的疑慮反倒又深了幾分。
沒有可疑的地方纔是最可疑的。
“你先到我府上好好修養,等我救人回來,再從長計議。”
“是。”
……
雲九重帶着人從盜洞裏爬出來後,領着他們鑽進旁邊的樹林。
奚得宇獵了只野兔,先交給姬榮讓他先用。
姬榮這些年錦衣玉食慣了,現在抱着還能活蹦亂跳的帶毛兔子,一時茫然。
雲九重看向他,又飢渴地看向他手中的兔子問道。
“你不渴嗎?”
姬榮舔了舔已經乾裂的脣瓣,但還是沒明白雲九重話裏的意思。
雲九重嘆了口氣,接過兔子,幾下拔掉兔子脖子下的毛,手起刀落,在脖子上開了道口子。
她舉起兔子,仰頭張口,喝着從口子裏流出來的血。
斑駁的月色從重疊的密林中透過,落在她的臉上。
殷紅的血從她的脣角留下,危險又迷人。
雲九重沒有貪多。
野兔雖有四五斤重,但血不多。
她喝了兩口,遞給奚得宇。
奚得宇如法炮製,喝了兩口,留了點遞給姬榮。
姬榮再次接過野兔,此刻它已經只能抽搐幾下腿。
在飢渴面前,他還是狠下心,一閉眼,學着兩人舉過頭,張口去接流出來的血。
因爲沒經驗,開始沒對準,領口前全部染紅了。
喝完血解渴後,幾人匆匆處理野兔。
林中安靜,風聲鶴唳,三人神經緊繃。
雲九重忽然開口。
“姬公子,你家裏之前對你進行過放野嗎?”
姬榮也不知道她怎麼忽然問起這個,點頭道。
“放野過。”
玄門的弟子到了十三四歲,都會被進行外放試煉,也稱放野。
即便姬家已經歸屬朝廷,對這條規矩也依舊遵守。
“你是一個人?”
姬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
“我爹是讓我一個人出門,但也給了我不少盤纏。
出了京都後,我用這些銀錢僱了幾個功夫不錯的打手,沿途給人看相算卦處理風水,路途倒也還算平穩。”
眼看雲九重看他的眼神逐漸不對,姬榮意識到什麼,擡頭看向樹上的奚得宇。
雖然看不清他隱在陰影中的臉,但他感覺奚得宇看他的目光和雲九重如出一轍。
“你們的放野不是這樣嗎?”
樹上的奚得宇:“直接不商量,給個通知踢出門,不給錢,纔是正常的。”
雲九重:“十兇十煞是最低標準,爲了找這些東西,夜宿野外十天半個月都是常有的事。”
姬榮:“……”
如此看來,他的放野和其他人的放野確實是有些差別。
難怪從喝野兔血那時開始,他們看他的眼神就不太正常。
他轉動烤兔子的木棍,心虛給自己找補。
“我爹說了,我們家現在爲朝廷做事,放我出來主要是讓我體察民情,多漲見識。
所以我都是在人多的地方穿行,很少會去觸碰大凶大煞。”
放野的規矩,各家標準不盡相同。
只是在他們看來,姬家放野的規矩確實太鬆。
不像是放野,更像是家中子弟出去遊玩。
三人不再說話,看着火堆上的烤兔子,豎着耳朵聽附近的動靜。
烤好野兔後,三人滅了火,怕周圍有人,引起注意,接着邊喫邊商量。
雲九重提出疑問。
“那個棺材裏的人,你們有什麼有什麼頭緒嗎?”
姬榮啃着兔子腿道:“她是一個女犯人,被砍過頭,又和錦華公主關係密切,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奚得宇看向他。
姬榮也有所感應地偏頭和他對視,兩人近乎異口同聲地說出那個名字。
“南宮羨。”
他們這麼一說,雲九重也從記憶中翻出這個名字。
她雖然沒有見過這個女人,但也聽聞過關於她的事。
她得明皇賞識,是明皇的得力助手,官至中書侍郎,同時擔任中書舍人,不僅替明皇起草文書,更爲明皇批閱奏章。
她曾提出不少政令,改善民生,風光幾乎蓋過當時的中書令。
雖未曾獲過正式宰相封號,卻是實實在在擁有過宰相之權。
後來明皇退位,她也被中書令針對,不得不尋找新的靠山。
這個新靠山就是當時的皇后劉氏。
後來劉氏因爲皇后案倒臺,她也被指控牽扯其中,處以斬首。
即便是有錦華公主爲其擔保,也沒有改變皇上的這個決定。
至於她和錦華公主私交甚篤,這個她倒是不曾聽聞。
反倒是當時南宮羨站劉氏,是在錦華公主對立面。
兩人雖甚少碰面,大多數人都推測兩人關係交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