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華而不實
“你來做什麼,那些東西都試好了?”陸九針嫌棄的往旁邊挪:“你這回易容的臉,真醜。”
周策瞧着陸九針躲自己跟躲洪水猛獸一樣,早就習慣了:“什麼呀,那女人爲了保命,兩天確實交代出來不少東西,可惜,除了那個香皂,其他的都沒什麼大用。”
“哦?”陸九針皺眉:“聽她說的神乎其神,竟都是一些無用的廢物?”
周策想了想,滿臉無語:“你聽說過,冰箱嗎?就是做一個大箱子,底部和三面牆都鋪上冰磚,中間空出來的位置可以放喫不完的飯菜,在現在這般天氣炎熱的時候,飯菜不容易壞掉。”
陸九針額頭繃起一根青筋:“還、有、呢?”
這種法子是當他們想不到嗎?
冰塊的價錢,難道還抵不上一點剩飯?
窮人家用不起,富人家用不到的東西。
周策仰頭看天:“你知道空調嗎?就在打扇的婢女面前放一塊冰磚,婢女隔着冰磚打扇,就能帶過去十分清涼的風。”
“……”陸九針沉默片刻,一根銀針滑進掌心:“我殺了她。”
這是把他們這些人都當成傻子了嗎?
耍他們就算了,連主子都敢耍?
虧她聽說這女人要幫主子做大事,剛一回京就跑來給她撐場面,還一直幫她說話。
想想方纔盛清寧那古怪的眼神。
莫不是覺得她是個傻子?
“別衝動,千萬別衝動。”周策連忙拉住她:“這女人說了那麼多點子,雖然大多數都跟脫褲子放屁一樣,卻還是有兩樣東西稍有可取之處。”
“什麼?”陸九針火氣要控制不住了:“你快點說,慢了我怕我火氣上來,把她戳成刺蝟。”
周策四下看了一圈,確認沒人注意這邊,這才繼續壓低聲音:“一個是琉璃,按照她的法子研究了兩日,只能算是勉強有了個樣子,雖然還是粗糙了些,遠不如眼下宮中的琉璃精美,不過,假以時日,定能有不少進展。”
陸九針板着臉,手上銀針一點都沒松:“華而不實的東西。”
看樣子,主子還沒放棄扎夏離煙的想法。
“還有一個東西,是香皂。”說起這個,周策表情興奮了些:“東西效果是有的,油和草木灰都好弄,只是這具體混合攪拌的順序和具體時辰,她都說不清楚,做出來的香皂看着還有點髒,得多研究些時日。”
夏離煙穿越之前就做着穿越的美夢,爲了學習這些穿越女常備的技能,刷了不少小視頻。
可畢竟穿越這事兒實在玄幻,她看歸看,也沒走火入魔到做筆記的地步。所以能記得配料和大概的順序就不錯了。
“這個還算有點用。”陸九針摸着針:“多久能研究好?”
“不一定。”周策摸着下巴:“少說也得兩個月打底吧。”
“廢物。”陸九針收了針:“剛纔工部侍郎拿走的又是什麼新玩意兒?”
看在她一直能拿出東西的份兒上,饒她一次。
“哦,你說那個。剛纔我過來的時候正碰上劉侍郎罵罵咧咧的回去。”
周策嘴角一抽:“他說,還以爲又有香皂一樣的東西,誰知道他大老遠的跑一趟,就給一張紙,紙上寫着……加上花瓣,香皂還能做出別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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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遛劉大人玩兒嗎?
陸九針震驚的又想摸針了:“東西都還沒研究出來,就想着別的花樣了?這是拿咱們給她裝樣子撐場面呢?虧的主子還說她手裏的東西有用,讓幫忙哄着她點,就這?”
周策似乎剛想起這茬,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等等,你剛纔幫着夏離煙說話了?你沒說什麼太過分的話吧?沒、沒得罪盛小姐吧?”
他從小就和陸九針認識,這姑娘除了一身醫術,就是出了名的嘴毒,除了蕭重淵,誰都敢戳一堆話刀子,他還真怕陸九針嘴皮子一翻把盛清寧給得罪透了。
“哪能,盛家出不了賴人。”陸九針輕哼一聲:“別以爲我剛回來,就不知道盛小姐和主子是一邊兒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策放心下來:“主子都惦記了這麼多年了,好不容易和離,要是黃了,主子得去跳城樓。”
還好陸九針在正事上一向分得清。
“主子哪會爲了這點小事跳城樓。”陸九針輕哼一聲,眼睛突然瞪大:“等等,你說什麼!主子看上——”
周策嚇得連忙捂住陸九針的嘴:“你可快閉嘴吧,這話要是傳出去,要壞大事了。”
他倆鬧出來的動靜不小,不少人都扭頭看過來。
周策捂着陸九針的手都不敢松,拖着她就往外走:“這大饞丫頭餓了,我帶她去弄些點心去。”
盛清寧坐在石桌邊,也留意到了那邊的動靜。
這聲音……怎麼聽着有點耳熟啊。
盛清寧身子往後仰了一下,正好從縫隙裏看見一個人拖着陸九針往外走。
這……
盛清寧心中一動。
她好像發現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了。
陸九針八成是他們自己人啊。
那剛纔她幫夏離煙說話那一通……
盛清寧懊惱的一拍大腿:“失策了!”
既然是自己人,就算不知道他們是想搞什麼鬼,她剛纔也應該配合着吵上幾句。
“盛清寧!”
一道怒火中燒的聲音響起,夏離煙氣得渾身發抖:“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她剛纔自顧自的說了許久。
盛清寧倒好,興致勃勃的盯着哪兒走神呢?
“哦?”盛清寧心不在焉的坐回身子:“你剛纔說什麼了?”
夏離煙氣得握緊了扶手,臉色發青。
“小姐,夏姑娘做了好幾首詩呢。”紅鯉意味深長得的笑着:“只是這詩,與夏姑娘的氣質相差甚遠啊。”
盛清寧興致來了:“說說。”
她還不瞭解紅鯉嗎?
她指定是有話要說啊。
“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紅鯉眨眨眼:“其餘還好,這首詞,奴婢覺得實在與夏小姐相差甚多。”
夏離煙咬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特意挑着一些家國之詞,就是爲了渲染自己與皇帝合作,造福天下的人設。
否則,李清照的詞那麼美,她全挑着絕唱,還不把這些沒見識的驚掉下巴。
盛清寧託着下巴,笑盈盈的與紅鯉錯開視線:“詞倒是好詞,只是……”
她盯着夏離煙的眼睛,一字一句,語氣天真:“項羽是誰?江東又是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