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就是殺我姨娘的兇手，我爲什麼不能殺了她。”宴清寧神情陰沉的反駁道，“大姐，你放心，我不會連累宴家的。”
宴清寧推開她繼續往前走，宴清雪見狀，氣的一把拽住她，“你覺得我是在害怕這些嗎？宴清寧，你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如果事情真的這般好解決，我何至於費盡心思，到現在也沒有給我娘討個公道。”
“是，殺人泄恨是簡單，可最後呢，不僅要把自己賠進去，還要讓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誤解你。到時候，可是親者痛仇者快。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宴清雪走上前，盯着她的眼睛大聲說道，“我娘是爲了我，才承認殺害三皇子和趙貴妃的，我確實不如你有勇氣，因爲我怕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就徹底辜負了她的期望。
她就白死了。所以我得好好活着，就算你們都死了，我也要好好活着。”
說完，宴清雪放開她的袖子，退後兩步，“你不是想去死嗎？你走吧，等下大夫出來，我就去告訴你姨娘，你爲了給他報仇，也要去死了，讓她在黃泉路上等等你，說不定你們還可以拉着手一塊投胎，下輩子，你們還能當姐妹呢。”
宴清雪的話有些難聽的，但是宴清寧聽得明白，她這麼說是爲了讓她認清楚現狀，不要衝動，也是這一刻，她才明白，爲何段段幾個月不見，宴清雪變了這麼多。
殺母之仇，親人背叛，這麼大的變故，尋常人根本接受不了，更別說這樣的事情同時發生，宴夫人到底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她雖然不悅宴文遠的所作所爲，但是說實話並沒有多難過。
所以這幾日，說不上感同身受，但姜氏死的那一刻，她明白了她的感受，也體會了她的生氣，傷心，與絕望，但是她沒有她理智，冷靜，也沒有她的耐心。
她的第一反應是像之前那樣，殺了害他母親之人，但是宴清雪告訴她，如果她這麼做了，姨娘會傷心。而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她死不瞑目。
所以，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她猶豫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陰天了，月亮被烏雲遮擋，黑漆漆的天空什麼都看不到，沒有了剛剛的美，反而有一種暴雨欲來的壓迫感，她不喜歡這樣的天氣，也不喜歡現在這種悲傷的氛圍，她想找點事情做，讓自己分散一下注意力。
這時，大夫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查到了，是千機散，此毒藥中毒之後沒有絲毫感覺，直到三個時辰後，突然毒發。藥石無救。”
三個時辰？算算時間，應該是晚飯的時候姜氏中的毒。
“去把伺候姜姨娘用膳的下人叫過來，另外把廚房的人也叫過來。”宴清雪下令，不一會這些人就來了姜氏的院子，管家親自站在外面等着。
確定人都來齊後，管家進屋稟告，“大小姐，人都到齊了。”
宴清雪看了宴清寧一眼，然後轉身去了院子，宴清寧緊隨其後，院子裏的下人已經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也因此一個個一臉擔心生怕這件事情會牽連到自己。
“廚房做飯的人站出來。”
姜氏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妾侍，自然沒有小廚房，這些人都是大廚房的人，不過他們有分工，今晚給姜氏做飯的有一個大廚，兩個小工，三人聽到宴清雪的話站了出來。
“你們想一下，做飯途中可有看到過什麼可疑之人，當然，這個可疑之人也包括你們自己，如果你們覺得對方有可疑，也可以互相指認。但是如果讓本小姐知道你們包庇下毒之人，本小姐便會讓你們三個人都離開宴家。”
下人聞言，立刻點頭，“大小姐，我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思量許久之後搖搖頭，“沒什麼不對勁的啊。我們三個人今晚確實準備了姜姨娘的飯菜，可我們也不止做了姜姨娘的飯菜，我們還要做其他人的，忙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做別的或者去注意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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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的賣身契都在宴家，我們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幾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都沒有說出一絲有用的線索，宴清雪皺着眉頭站在一旁聽着，等了好一會，他們沒什麼可說的後，這才又問道，“那你們之後可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
這一次，幫廚說道，“周嬤嬤的小兒子今天回了宴家，說是好久沒有喫王大廚做的紅燒魚了，一直等在廚房，我們忙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他也是最閒的一個，大小姐，有沒有可能是他趁着我們不注意下毒？”
與王嬤嬤關係不錯的下人聞言，立刻反駁道，“你胡說什麼呢，王嬤嬤可是夫人身邊的人，最是忠心耿耿他兒子自然也是忠厚老實之人，你這麼說，可是在挑撥離間。”
“我不過是說了一種可行性罷了，若是大小姐詢問之後，錯了，我和他道歉就是了。”幫廚委屈。
宴清雪扭頭看向管家，管家會意後，立刻派人去找王嬤嬤的兒子王木。
等待的功夫，宴清雪詢問起伺候姜氏的下人，“你們呢，可有想到什麼可疑之人？”
“沒有。”剛纔後廚的人在思量的時候，他們也想過了，因爲他們是貼身伺候姜氏的人，所以他們的嫌疑也是最大的，爲此，他們想的比後廚的人更仔細，可今晚真的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而且因爲三小姐回來的原因，姜氏心情好，這幾日對下人也和善，她們在屋子裏呆的時間也久，真的沒有發現任何可疑。
“也就是說，從姜姨娘用了晚膳之後，你們就一直呆在這裏，一直到三小姐過來，你們才離開？”
幾個下人點點頭。宴清雪聞言，看向宴清寧。
“我進來之後也沒有離開後，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娘已經沒了。”
所以，這件事情的源頭還是廚房那邊，又或者是，在下人上菜的路上出現過什麼意外。
“你端菜回來的路上可有碰到過什麼人，又或者是這些飯菜可有離開過你的手？”宴清雪追問。下人思量之後，突然臉色大變。“大小姐……奴婢剛纔真的是忘了此事……”
居然真的有事，宴清寧妹妹兩個同時看向丫鬟，丫鬟顫顫巍巍說道，“奴婢端飯菜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劉管事。”
劉管事是母親鋪子裏的老人，他今日來宴家了？宴清雪怎麼不知道。
管家見她看他，趕緊上前說道，“大小姐不知道此事？劉管事說他是來給你彙報鋪子裏的情況的，當時老奴在靈堂那邊有事就沒有帶着他去找你。
是他自己來的後院，但是之後的事情老奴就不知道了。”
劉管事沒有來找她，反而去了姜氏住處的附近，他想做什麼？
難道，姜氏身上的毒真的是他下的？難道他也是五皇子的人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宴清雪的臉色變了又變，“是宴家對你們不夠好嗎？宴家不過是一是困頓，你們就這般迫不及待去找新的主子？”
“你們就沒想過，你們如此輕易的背叛自己的主子，旁人憑什麼會相信你們有朝一日不會背叛她們。然後毫不留情的把你們丟掉。
你們處心積慮，應該不是爲了找死吧。”
宴清雪知道大部分下人是好的，可是今晚發生的事情，依舊讓她對少部分的下人生氣，甚至多了幾分埋怨。當然，這些話也有未雨綢繆的緣由，因爲接下來，宴家的處境只會越來越難，到那個時候，想要叛變的下人應該也會越來越多。
她提前說這些，就當是一個警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