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蹙眉，還沒開口，張家豪拿着手機從拐角出來，一瞬間將幾人目光引過去。
張家豪怔了一下，“妹夫。”
他看向方寧，遲疑地開口，“這位有些眼熟……”
方寧掃視他一眼，微笑道，“我是念唸的老闆。”
張家豪輕拍腦袋，“對對對，我記起來了。”
他小聲對時念說，“念念，人手夠多了，我真得去公司，上午要是不打上卡，今天就算缺勤，要扣工資的。”
時念額角跳個不停，厲聲道，“我說過，我姐不平安出來，你不許走！”
封司寒心底的猜測得到印證，原來是小丫頭的姐姐進急診了。
時念一通吼，張家豪成爲衆矢之的。
他臉上無光，低哼一聲，走到一旁，貼牆站着不言語了。
封司寒轉向方寧，目光落在他手中提着的喫食上，“這裏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了。”
時念心懸起來，輕輕扯了下封司寒的衣袖，示意他別對方寧這麼大敵意。
方寧面不改色，“也是。”
他對時念說，“念念，不用急着回去上班，你照顧好你姐，今天就不要給我買咖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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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司寒蹙眉，咖啡？什麼咖啡？
時念擺手，“沒關係，學長，既然是說好的，我叫個外賣，電話號碼留你的就行了。”
目送方寧離開，她忙解釋，“司寒，昨天你給了學長兩千，他非退給我一千五，他幫了我還少要錢，我不想欠他的，就包了他這個月的咖啡。”
時念嘆了口氣，“學長說的話，總是讓人誤會。”
封司寒眉目舒展，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他低下頭查看，時念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司寒，差點忘了還你錢，我給你轉了兩千，你查收一下。”
封司寒蹙眉，又把錢轉了回去，“我說算我的，就算我的，不要再轉回來。”
封司寒語氣嚴肅，時念啞言。
只是還錢而已，他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封司寒見她面露遲疑，又道，“我們是夫妻，不用分你的我的，如果你覺得虧欠我……那從明天開始，你也給我買咖啡。”
時念怔住，“司寒，你還喝咖啡？”
“喝咖啡不是很正常嗎？”
“沒有，我只是有些驚訝，在家的時候我從來沒見你喝過，我以爲你不喝呢。”
時念朝他笑了下，“別明天啊，就今天，我點外賣，一會兒就能送來。”
封司寒應了一下，目光細細打量起時念。
時念光速下完單，擡頭對上封司寒如有實質的目光，不自覺擡起手摸臉，用手背碰脖子。
她試探着問，“司寒，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你制服李有才的時候，沒受傷吧？”
時念心底隱祕處冒出些開心，她都沒在意的事，封司寒竟然一直想着。
她搖了搖頭，洋洋得意道，“李有才就是虛胖，外強中乾，完全不是我的對手，我一只手就把他製得死死的。”
“那就行，不要驕傲，以後碰上事，還是要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知道啦。”
張家豪見兩人聊得熱火朝天，沒人注意到他，貼着牆邊就要溜。
他貓着腰走出去沒兩步，就被時念揪住後領。
時念聲音冷冰冰的，冒着涼氣，“你想去哪？”
張家豪看了眼腕錶，雙手合十，“念念，算我求你了，你就讓我走吧，這馬上就到九點，我現在過去就得遲到。”
“既然已經遲到，遲到一分鐘和一百分鐘有什麼區別？”
張家豪瞄了眼封司寒，又說，“我在這，礙着你和妹夫聊天。”
“不礙事。”
說完，時念又問封司寒，“你介意他在這？”
“不介意。”
時念將頭扭回來，環抱着胳膊，瞪張家豪一眼，“都聽見了？你就給我老實地在這等着，等我姐從急診出來，我問完醫生再找你算賬！我也是奇怪，好端端的，我姐爲什麼突然流產！”
張家豪臉色變了，“你什麼意思？你覺得小薇流產和我有關係？”
“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說的。”
張家豪蹙眉，“小薇身體一直不好，懷孕前期就隔三差五吃藥，好幾次差點流產。”
“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我姐身體弱，孩子要流早流了，現在都快五個月了，怎麼可能突然流產！”
“念念，醫生出來了。”
封司寒的聲音將時念拉回現實，她不再理會張家豪，轉身看向急診室方向。
醫生走在前面，醫護人員將昏迷的時薇推出來。
時念看到姐姐面無血色的臉，鼻子一酸，眼圈一瞬間紅了。
張家豪走過去，“醫生，我老婆情況怎麼樣？她什麼時候能醒？”
“病人失血過多，最好留院觀察幾天。等麻藥勁兒一過，她就能醒了。”
“那她麻藥勁兒什麼時候能過？醫生，我着急回去上班，我家就指着我掙錢。”
“大概四到六個小時吧，因人而異。”
一行人跟着醫護進病房，安頓下時薇。
護士詢問，“誰是病人家屬，跟我下樓繳一下費。”
張家豪出聲，“小妹妹，我是。”
時念跟上兩人，“我和你們一起去。”
張家豪無奈，“念念，我又不跑，你留下來照顧小薇吧。”
“我姐這有司寒，而且醫生說了，我姐至少四個小時之後才醒，她現在不需要人照顧。”
時念盯着張家豪在樓下窗口繳完費，又催着他上樓。
“念念，我是你姐夫，不是你仇人，你老這麼仇恨地看着我，別人會誤會的。”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時念跟在張家豪身後，拐進住院區走廊，突然聽到哭嚎的聲音。
她擰眉，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
原本拖拖拉拉走得極慢的張家豪突然邁開步子跑起來，時念這才辨認出，扯着嗓子嚎的是張母。
她看到病房門口的封司寒，加快腳步走過去。
時念已經近在眼前，封司寒按掉剛撥出去的電話，“我正要給你打電話。”
時念瞥見捶地大哭的張母，一頭霧水。
她還沒將疑惑問出口，張母的哭聲穿透門牆。
“我的孫子！你們還我的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