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皺眉,“雖然我也不太喜歡大臣們在奏摺中拍馬屁,覺得既浪費我和陛下的時間,又耽誤事。
但貶職流放,倒也不至於吧?”
身在朝堂,誰都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
而且誰也不能保證她和鳳玄冥不在了後,後面的皇帝也是個耿直的。
萬一大臣們太過耿直而丟了性命,那得多冤?
朱顏點頭,“所以啊,聖武帝明明是個一心爲國爲民,不受踐人矇蔽的好皇帝。
可大玄史書給他評價是性暴虐,喜殺人。
而大玄並未因爲他的存在而國泰民安,反倒民亂四起,大案頻出。
就連聖武帝自己親自出面都沒用。”
宴楚歌滿臉不解,“你想借此表達什麼?”
她隱約明白了朱顏想說什麼,卻不太願意接受。
“過剛易折。”
果然朱顏嘆氣道:“你一旦說了只能上奏大事,就立刻會有人鑽空子欺上瞞下。
到時候朝廷想問責對方的時候,您的規矩也會成了對方欺上瞞下的擋箭牌。
到時候,您能說您錯了嗎?”
那自然是不能的。
活着,並且在位的皇帝是不會錯的。
如果皇帝犯了錯,那也是臣子的錯。
宴楚歌不無感慨的點頭,“說的也是。
朝中大臣能接觸的面本就廣,何爲大事,何爲小事,又沒有一個明確的鑑定標準。
每個人的判斷標準不同,接觸的信息面也不同,就算沒有人故意欺上瞞下,也會造就這樣那樣的誤會。
若是有人存心鑽空子
,朝廷就更難以掌握情況了。”
朱顏頗爲欣慰的點了點頭,“您能想通再好不過。
皇后娘娘這些日子也辛苦了,待陛下回來,屬下會在陛下面前爲您美言幾句的。”
這無非就是哄宴楚歌高興一下而已。
皇帝的工作量有多大,鳳玄冥比誰都清楚。
他不在朝中,那些屬於皇帝的政務自然是宴楚歌替他處理。
宴楚歌受了多少累,鳳玄冥自然清楚,又何須別人替宴楚歌美言?
只是宴楚歌對別人的好言相哄向來是捧場的,這次卻出乎意料的保持了沉默。
朱顏停下整理奏摺的手,彎腰去看,就見宴楚歌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皇后娘娘?”
擡手在宴楚歌面前晃了晃,宴楚歌一整個跑神,毫無反應。
朱顏再去揮手,卻被宴楚歌一巴掌打落。
“不是你說,我只是嘴上發發牢騷,又沒有如聖武帝那般以貶職、流放嚇唬大臣們不得拿奏摺騷擾我和鳳玄冥。
南中、河東各地若是真的爆發了那麼嚴重的民亂,他們不會上奏朝廷的嗎?”
宴楚歌越想越刻意,“河東郡守張運維當初奉命駐守河東時對我可是感激涕零的。
南中郡守與我蒼山門是老朋友就不必說了,南境總督還是南宮肆。
他們,會有意欺瞞朝廷嗎?”
大乾正式建立之前鳳玄冥和宴楚歌就着重商量過。
朝中大臣們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哪怕出點問題,也能及時糾正。
實
在不行,他們還能代勞那些大臣的分內職責。
可地方官切實關係到百姓的生活,又天高皇帝遠的。
萬一真的生出點什麼歪心思,他們好不容易經營所得的民心全都沒了。
所以像是南中、河東等與他國毗鄰,或者武林人士頻繁出沒,容易起爭端的地方安排的地方官都是他們信得過的。
可偏偏就是這兩個由她和鳳玄冥最信任的人看守的地方出了問題。
宴楚歌不由有些納悶。
朱顏聞言沉默了片刻,語氣複雜道:“那什麼,不是我說啊皇后娘娘。
其實,當初如果不是您路過玄北,發現了商門衆人在玄北鬧的幺蛾子。
實際上,玄北的事情也發生在您最爲信任的人所管理的地方的。”
玄北總督是聖文公,沈寂親自任他的副手,這已經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了。
根本就是自己人在掌管。
可玄北還是差點被人掀起民亂。
朱顏不說還沒覺得有什麼,他這麼一說,宴楚歌也覺得蹊蹺了。
“怎麼個意思?
上位不成,改爲挑撥離間了?
將大乾各部分而化之,逐步親蝕?
都是盯上大乾江山的人了,格局不會如此小吧?”
商門一開始針對的就是大乾朝廷,好像只要給他們機會,他們就能立刻將大乾朝廷取而代之,一躍成爲新的東洲之主似的。
可做的這點兒事,卻搞得跟鬧着玩兒似的。
連大乾朝廷官員們之間的明爭暗鬥都比他們所做的激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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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致
宴楚歌總有一種你不管吧,他們一直在你眼皮子底下蹦躂。
你去管吧,又好像有一種趕着大象抓老鼠的感覺。
朱顏嘆氣,“屬下也不好說。
若是青山能抓一個商門的核心人物就好了。
一審一問,什麼都明白了。”
宴楚歌若有所思的挑眉,“所以那個半死不活的老祖宗呢?
它難道還不算是商門的核心人物嗎?”
“夜鷹親自審的人,應該不至於漏掉如此重要的信息吧?”
朱顏忽然就不太確定了。
“而且,老祖宗的作用是鎮宅,萬一人家不參與這種世俗之事呢?”
宴楚歌一整個大無語住了,“你看我信嗎?”
朱顏訕訕起身,“屬下親自去找夜鷹再問問,
他若是錯過了這個問題,屬下再讓他問問。”
審訊這事兒也不是誰都能幹的。
宴楚歌一開口,朱顏就有些懷疑,當時所有人都緊盯着商門勾結南越這件事,怕是夜鷹都忘了商門針對大乾朝廷的最終目的了。
得了宴楚歌首肯,朱顏撒丫子往外跑,她纔出去,疾風就來了。
“稟皇后娘娘,北燕王妃今日下午就要抵達軒轅城了,不知要如何安排?”
爲了給解決北燕王夫婦的子嗣問題,宴楚歌拉着葉瀾遠演了一出大戲。
這些日子已經有不少大臣藉着給葉瀾遠求情的機會彈劾她,想讓她將御書房裏那第二把椅子搬出去了。
按理說,北燕王妃遠道而來,理應以禮相待的。
可疾風也不知道宴楚
歌的戲要演到什麼,怕壞事兒,才特地來問宴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