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選擇了舊愛和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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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懷夕用盡渾身的力氣將他推開,

她現在接受不了和他有半點親近,她雖然答應了他的條件,會重新考慮和他的婚姻關係,可那都是建立在蘇紫菀不出現,和父親安然出獄的情況下,現在蘇紫菀當街大鬧,撕碎了他們之間僅剩一點體面。

她不想就這麼繼續回去做國公府的主母。

謝淮聿像是鐵了心要和她親吻,骨節分明的大掌壓着她的後頸,用他的額頭抵着顧懷夕,

“懷夕,給我時間,我會處理好一切。”

顧懷夕沒有說話,粗暴的推開他,淡淡說了句,

“我只要父親安好。”

謝淮聿再次承諾,顧德忠不會少一根頭髮。

馬車出發時,蘇紫菀暈倒在地上。

長術告訴他的一刻,顧懷夕在謝淮聿的眼裏看到了一瞬間的停滯。

她覺得很諷刺,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和她重修舊好的男人,始終放不下馬車外的那個女人。

蘇紫菀纔是他的一生摯愛啊,這件事,她不是早就知道了麼,現在爲什麼還會心痛。

原來,她還是會心痛的。

她嘲笑自己踐,用自己最美好的三年換來的是一次次的心碎。甚至到了這種時候還會再信他的話。

可笑真心不值錢,也難受自身控制。

她釋然一笑,像在冷眼看着熱鬧一樣,看謝淮聿如何做選擇。

果不其然,謝淮聿起身下了馬車,在走下去的時候,甚至沒有留給顧懷夕一個抱歉的眼神,男人英挺的眉目裏,她只看到了對另一個女人的擔憂。

她看着車窗外,烏泱泱看熱鬧的人,和那個躺在地上大着肚子的蘇紫菀,這一刻世人眼中的熱鬧變成了一把把利刃,傷的顧懷夕支離破碎。

在世人眼裏,他選擇了自己的舊愛和自己的孩子,其實天經地義不是麼?

她始終都是外人啊。

她不想這樣被人圍觀下去,也不想在坐在這個滿是他的氣味的馬車裏,她起身走下馬車,迎着所有人的視線,慢慢離開了這個令她作嘔的地方,

經過謝淮聿時,謝淮聿毫無察覺。

他的濃眉始終緊皺,盯着蘇紫菀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喚她的名字,

“菀菀!”

當他讓人將蘇紫菀擡走,並且派人去宮裏請太醫,自認爲結束了今日的荒唐,再回頭時,馬車裏早已空無一人。

——

顧懷夕一進府門,就去了青雲齋,她一夜未歸祖母果然擔心的厲害,派了好幾個人去宮門口等她,都沒有她的音訊。

現下看她安然無恙的歸來,心中自然鬆了口氣,她讓顧懷夕坐到跟前,才發覺她臉色不大好看,趕忙輕撫着她的臉問,

“怎麼了?是長公主出事了?還是有人欺負你了?”

顧懷夕搖搖頭,她不加一點重量的將身子靠在祖母懷裏,那片深綠色的衣襟,慢慢變得潮溼。

顧老夫人感覺到她的情緒,沒有多問,讓宋嬤嬤去給她準備了一桌早膳。

顧懷夕沒什麼胃口,卻被顧老夫人強硬了塞了一碗粥,看她全部喝下,才放下心來並且打趣她,

“你父親不在,就不聽祖母的話了?”

顧懷夕嘟囔着嘴,杏眸終於染上一點溫色,

“懷夕可不敢,除了父親,懷夕最聽祖母的話了。”

顧老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祖孫兩人一派和睦時,姚氏突然一陣風一樣走進來,看見顧懷夕後尖着嗓子說:“我還以爲懷夕把今天是什麼日子給忘了。”

顧懷夕看了看顧老夫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正要開口問時,顧清牧一身素色青衣,黑髮高束,丰神俊逸的走進來,

顧懷夕突然就想起了今日是送顧清牧科考的日子。

她愧疚的和顧清牧說,“阿姐該罰,險些忘了這個大日子。”

顧清牧很心疼她,“府裏上上下下都在等着阿姐安排,不像母親和清芷一樣閒,就算是忘了清牧也不會怪阿姐。”

顧懷夕抱歉的笑了笑。

一旁的姚氏黑了臉,心裏暗罵這個白眼狼兒子。

顧老夫人身子不爽利,送顧清牧的只有姚氏母女和顧懷夕。

到了貢院,姚氏拉着顧清牧一個勁的囑咐,

“你就安心考試,家裏的事不用你管,你苦讀這麼多年爲的就是這一刻,可千萬要把握住了,等你父親回來咱們一家人好好給你慶賀一番。”

“你不肯聽母親的話,只拿了些舊衣衫,母親又給你往裏邊塞了些銀子,宮裏的人都勢力的很,萬一有什麼需要打點,總不至於空手求人家。”

顧清牧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這麼多年他從未離開過家,母親自然不捨,他知道母親愛計較愛又偏心,可一刻顆愛子之心和別的母親沒什麼兩樣。

顧懷夕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柔聲囑咐,“阿弟,要好好考試,爲父親爭光。”

顧清牧鄭重的點點頭,想起還在獄中的父親,他心中擔憂,

“我不在的日子,母親和清芷就託付給阿姐了,阿姐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要太勞累,有什麼都交給下人去做。”

顧懷夕點點頭,看着周圍的學子三三兩兩結伴進了貢院的門,

姚氏也趕緊催促兒子,“快去吧,別誤了時辰!”

顧清牧點點頭,又看了一眼親人,眼角突然有些落寞,轉身的一刻,他多希望他們的父親也能來送他,他能驕傲的告訴父親,兒子會靠自己考取功名,不給他丟臉——

然而一切事與願違的同時,

昏暗的刑部大牢裏,顧德忠也在獄中給兒子祈禱一切順利。

入獄這些日子,顧德忠心境平和並沒有爲自己的生死而擔憂,身爲太傅伴君多年,早已看輕了生死,蜉蝣之身又身在朝堂,自己的命就和一般臣子一樣,從不掌握在自己手裏。

他唯一後悔的,是那日沒有囑咐兒女們好好生活,不要爲他的事奔波。

畢竟,從二十年前,這件事就是一個死局,他只是向自己既定的命運走了二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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