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想要你……

發佈時間: 2025-10-06 17:5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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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靈堂裏靜悄悄的。

布幔隨風輕輕擺動,發出細微而低沉的聲響。

淒涼,悲切。

薄行止的遺像,面容安詳。那雙似乎能洞察人心的眼睛,在靜默中彷彿在訴說着生前的故事。

明朗給水晶棺下的長明燈添完燈油。起身,赫然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出現在廳口。神情一緊,叫了一聲,“二爺?”

桑榆晚心裏輕輕咯噔了一下,捏緊手指,看了過去。

慘淡的光影裏,換了孝服的容止長身玉立。

闊步走來,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

他淡淡地環視了一圈,薄脣輕啓,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大嫂,你下去休息,今晚我來守靈。”

桑榆晚脣角微勾,“不用了。”

容止頓了幾秒,嗓音低沉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應當顧惜自己的身體。”

這話,就像一根細長的銀針,深深扎進了桑榆晚的心裏。

話裏話外。

諷刺至極。

她臉色一白,指尖狠狠抵住了掌心,“明朗,你先下去。”

明朗看了容止一眼,不安道,“夫人?”

“下去。”桑榆晚眉眼染了些怒氣,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明朗心頭一抖,“是。”

桑榆晚見他走遠,目光一沉,俏臉覆了一層霜雪,“說吧,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七日前的問題,今天必須要得到一個答案。

容止眼簾微垂,凝着她的臉,幽邃的眸仿若深幽的潭,“如果我說,我想要你……”

桑榆晚心臟跳停了一秒,一股怒氣竄到了天靈蓋,“薄容止,你太放肆了。”

“叫我容止。”

低沉的嗓音,似帶着一種別樣的蠱惑。

桑榆晚頓時羞憤不已,眼底紅紅的,無端端生出一種美人動怒的風情,“我是你大嫂。”

容止涼涼開口,“我不姓薄。我姓容。”

桑榆晚一怔。

他姓容?

容止又道,“六年前,我就已經不是薄家人了。”

桑榆晚眉心重重跳了跳,心裏頓時驚疑不定。擰緊眉心,憤恨道,“你既不是薄家人,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容止的目光明顯暗沉了下來,“我來送送大哥,好歹我與他有幾年的兄弟情分。”

桑榆晚不禁諷笑,“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難不成你也是薄行止的男……”

心跳一緊,“朋友”兩個字吞回了腹中。

容止薄脣輕抿,“我的性取向沒有問題。”

桑榆晚聞言,心跳突突,臉色一下紅了起來。

他有沒有問題,她很清楚。

除非,他男女通喫。

容止見她沉默,又說了一句,“我不喜歡男人。”

桑榆晚愣了下,面紅耳赤,冷聲道,“你喜不喜歡男人,和我有什麼關係。”

容止眉心閃了閃,眼眸微眯了一下。

她微仰着頭,眸中跳躍出兩簇怒火。

容止眼眸低垂着,濃睫覆在其上。

四目交錯。

璦昧摻雜進空氣裏,不受控地發酵,絲絲縷縷在兩人心上擴散。

桑榆晚起伏着胸口,“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到底想要什麼?”

容止身體微傾,目光與之平視。

“我想要個孩子。”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

“我和你的孩子。”

每一個字,都帶着極重的壓迫力,讓桑榆晚心跳加速。

她瞪着他,眼中流露出無盡的憤怒和恨意。

“容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容止緊緊地注視着她的眼睛,眼神裏似乎籠罩了一層薄霧,裏面有兩團炙熱的火焰在燃燒。

目光熱烈,帶着期待。

“除了孩子,我什麼都不要。”

他再次開口。

低低沉沉的聲音,如同海嘯席捲。

深入骨髓的寒冷,一寸寸凍結了桑榆晚的血管。

她僵在原地,指骨隱隱泛白。

容止腳步一轉,走到祭拜的蒲團前,跪坐好。

過了好一會兒,桑榆晚才稍稍回神。咬牙,半低着頭,眼底凝着壓抑的恨意。

“有種看着你大哥,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容止看向薄行止的遺照,眸光沉了沉,不輕不重地吐字。

“比起不相干的人,大哥更希望大嫂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

繾綣的聲線,溫柔,入了骨的偏執。

桑榆晚心頭大震,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快要站立不穩。

她慌忙坐下,雙手緊緊的攥着椅子扶手。

緩了緩,她怒極反笑,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他想要的,竟然是孩子。

夜風徐徐,仙香繚繞。

靈堂內的空氣本就有些涼。風一吹,桑榆晚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阿嚏……”

容止擰眉,關心道,“回屋休息,這裏有我。”

桑榆晚沒覺得他這是在體貼自己,深吸了一口氣,脣角輕勾,“薄行止和你,真的只是兄弟關係?”

話音落下,水晶棺下的長明燈如烈火烹油一般,“滋滋”炸開。

靈堂內的氣氛,莫名的詭異。

桑榆晚的心突突直跳,無端涌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容止臉上沒什麼表情,反問了一句,“你以爲我們是什麼關係?”

桑榆晚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揪緊了孝服,心臟隨着他的這句話極速往下沉。

“薄行止死了,你正好奪位,爲什麼要把機會‘讓’給我?”

容止眼眸微擡,不動聲色,卻壓迫感十足,“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桑榆晚表情微滯了一下,冷笑,“我想要,你就要幫我?”

容止面色無波無瀾,“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桑榆晚太陽穴重重跳了跳,“你爲什麼要幫我?”

“我喜歡你,你相信嗎?”

容止嗓音低磁,像碎裂的玻璃片,一點一點割裂理智的弦。

桑榆晚頭上有如驚雷炸開,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卻渾然不覺疼痛。

“你和薄行止,還真是好兄弟。”

容止跪在蒲團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是他,我是我。他欺你,騙你。我卻未必。“

桑榆晚臉色驟變,怒意如潮水般涌上臉頰。她抓住椅子扶手,憤然起身,冷凝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容止,從今往後,記住自己的身份。你要再敢跟我說這些混賬話,我一定家法伺候。”

容止薄脣半勾,“想要坐穩家主之位,孩子是關鍵。”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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