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昭淡定道:“辦個存摺而已,別激動。”
黃翠妹憋着火氣,拿上戶口簿。
等老寧回來,她一定要這個死丫頭好看。
兩人腿着去了最近的儲蓄所。
寧昭辦好存摺,黃翠妹不情不願地取出八百塊錢遞給寧昭。
“我警告你別想着耍花樣,要不然我不介意魚死網破。”黃翠妹虛張聲勢地警告寧昭。
寧昭接過,存七百塊錢,身上留了十張大黑十。
寧昭拿出一張紙遞給黃翠妹,“簽字,按手印。”
黃翠妹看着上面寫着八百元是作爲寧衛東同志捅傷寧昭同志的補償,瞪了寧昭一眼,死丫頭怎麼這麼多心眼。
“我籤!”
“還有手印。”
簽完,按手印後,黃翠妹迫不及待地拉着寧昭往廠裏走。
寧昭低垂眼眸,視線落在被黃翠妹拉着的手腕上,“放手。”
黃翠妹很想給寧昭來一巴掌。
死丫頭指定是被什麼東西上身了。
“矯情什麼?小時候想我牽你,現在牽你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寧昭脣瓣勾起,重複道:“放手。”
“小時候抱着寧陽,牽我都覺得晦氣這種事情就別拿出來說了,影響我心情,心情不好,一會在廠裏亂說話就不好了。”
黃翠妹訕訕地放開手,死丫頭沒被東西附身,看來是受刺激,性子才發生這麼大的變化。
黃翠妹走在前面,寧昭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着。
沒事試探她幹什麼呢,這年頭封建迷信好像也是要不得的。
黃翠妹時不時回頭,見寧昭走得慢,耐着性子陪着,沒敢催。
兩人來到臨州第一紡織廠,保衛科,科長辦公室。
趙科長看到黃翠妹帶着寧昭一起出現時,眼中寫滿了不贊同。
“你怎麼帶着小昭過來了?”
黃翠妹眼神警告寧昭好好說。
寧昭上前一步,她這人拿錢辦事,誠信得很。
“趙叔叔,昨天寧同志不是故意的,你們放了他吧,我的傷也不是很嚴重。”
趙科長看向黃翠妹,“你先出去,我跟小昭談談。”
黃翠妹有些不放心地走出辦公室。
趙科長起身關上辦公室門,“小昭,來坐。”
等寧昭坐下後,趙科長一臉嚴肅道:“小昭,你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麼嗎?你的口供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到寧衛東同志的處分。”
寧昭點頭,小聲道:“趙叔叔,謝謝你爲我着想,昨天是我跟他起了爭執,他不小心傷到了我,他不是有意的。”頓了頓,寧昭接着說:“雖然我不是他親生的,但他畢竟養了我十幾年,再說了鬧大對咱們廠的影響也不好。”
寧昭沒有經歷過這個特殊的年代,但從原主的記憶中也能推斷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寧衛東再嚴重的處罰也不會是長期勞改,這時咬死寧衛東對於她來說,弊大於利,還不如廢物利用,換點小錢,贏點好名聲。
趙科長聽完寧昭一番話,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孩子怎麼能這麼懂事呢,還會爲廠裏考慮。
“小昭,叔叔替廠裏謝謝你,不過你放心,廠裏會給寧衛東處罰的。”
“那趙叔叔,我現在可以接他回家了嗎?”
趙科長沉默了一會,無奈道:“走吧。”
寧昭跟趙科長剛走出辦公室,黃翠妹就趕緊走了過來。
寧昭率先開口:“媽,我們現在去接爸回家。”
黃翠妹並不想聽見寧昭喊爸媽,但礙於趙科長在場,乾巴巴地應道:“走吧。”
寧昭一點都不介意喊寧父寧母爸媽。
外人在場,她的好形象當然得維持一二。
再說了,被噁心的人也不是她。
寧昭悠哉地跟在趙科長身後。
幾人來到一個房間,趙科長讓人打開門。
寧衛東見到門打開,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
“趙科長。”
趙科長冷聲道:“寧衛東,這段時間你先在家裏待着吧,等廠裏的處分下來後再復工。”
寧衛東愣住,“我是清白的。”
趙科長面對寧衛東沒有多少耐心,“行了,快走吧,你得感謝自己有一個好女兒,要不是小昭爲你說話,廠裏把你交出去,你面臨的就不是廠裏的處分這麼簡單了。”
寧衛東聽完趙科長的話後,神情激動,根本就不是他捅的寧昭,憑什麼還要處分他?
黃翠妹瞭解丈夫的性子,事情鬧下去對他們更加不利,趕緊上前拉住寧衛東。
“老寧,我們先回去。”
寧衛東意識到自己吃了一個悶虧,看到寧昭,眼睛都快要噴火了。
“寧昭!”
寧昭輕飄飄地應道:“爸,怎麼了?”
寧衛東覺得膈應得慌,“我不是你爸。”
趙科長不悅道:“小昭是個好孩子。”
寧衛東指着寧昭,氣不打一處來,“她?好孩子?”
趙科長沒好氣道:“她不是,你是?”
寧衛東見趙科長完全站在寧昭那邊,只覺得無比地憋屈。
黃翠妹:“老寧,我們回家再說。”
寧衛東冷着臉跟着妻子離開。
寧昭跟在兩人身後,出了紡織廠。
寧衛東感覺路過的工友都在看着他,壓低聲音呵斥道:“你那麼有本事,還跟着我們幹什麼?趕緊給我滾。”
翅膀硬了,現在還不是灰溜溜地跟他們回家。
寧昭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職工醫院也是這個方向,順路而已。”
路過的人,不知道是誰朝着寧衛東喊:“老寧,你該不會還想動手吧?衝動要不得。”
寧昭朝着那人感激一笑,這年頭還是好人多呀。
寧衛東不再看寧昭,拉着妻子往家裏走。
回到家,剛坐下喝了一口水,聽到妻子的話,直接被嗆到。
“你說什麼?你給了她八百塊錢?那是我準備給兒子買工作的錢!!”
“我難道不知道嗎?不給這個錢,你就去勞改了,你以爲我想啊。”
黃翠妹一想到寧昭拿了那麼多錢,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寧衛東陰沉着臉,“什麼勞改,你被那個死丫頭騙了,那點小傷,又不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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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那又不是我捅的,美珍人呢?那天她明明看到是寧昭自己捅的自己,爲什麼不跟保衛科的人解釋?”
那個死丫頭真敢想,八百塊錢都敢要,這錢等她嫁給林科長後,他得想辦法要回來。
寧美珍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寧父的話,不慌不忙地走了進去,“爸,我解釋了,但保衛科的人不聽,寧昭這麼做肯定是爲了不轉戶口留在城裏。”
“我在想能不能早兩天把戶口轉回來,這樣寧昭沒有臨州戶口,她一沒有臨州戶口,咱們就舉報她。”
“到時候她就只能嫁給林科長或者回到鄉下,若是回到鄉下,我讓我的養父母把她嫁給林科長,不管怎麼樣,都算是給爸出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