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嬤嬤看的嘖嘖稱奇,“小主這手易容術可謂是登峯造極了,若不是我知道是您畫出來,還真以為您快不行了呢。”
燕卿寧微微一笑,“如此,我們就接着唱戲吧,我那父親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就在這時,一直在外頭放風的玉棋,腳步匆匆進來,“小主,棲霞苑來人了,來者不善。”
三人對視一眼,燕卿寧不緊不慢的爬上了牀榻,頭髮也弄的凌亂兩分。
很快,外面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
左嬤嬤和玉棋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是嘴角向上翹了翹,同時動作劃一的彈了彈衣袖,步調一致,昂首挺胸的往外走去。
看的燕卿寧嘴角抽了抽,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去挑場子。
不過也差不多,棲霞苑的僕婦們正要闖進門,就被一尊門神般的人擋住了。
幾人不由退下了臺階,看到左嬤嬤袖着手,表情嚴肅,頗有威勢。
玉棋則手裏拿着一把雞毛撣子,冷冷的看着她們。
“放肆,哪兒來的規矩,誰允許你們不經通傳就隨便擅闖的?”左嬤嬤當先怒喝。
其中一名肥臉僕婦強笑了聲,“左嬤嬤這沒規矩的名頭咱們可不想擔,是我們家主母命咱們來請二小姐去問話,咱們只是聽主子的吩咐辦事罷了。”
左嬤嬤冷笑了聲,“哪門子的主母?哪個二小姐?你們的合安翁主嗎?她一箇中書夫人跑到擎王府做起主來了?可京城也沒有這樣的笑話,簡直不知所謂!”
幾名僕婦頓時一噎,這個理,她們不是不懂,只是她們從來都不需要顧忌而已。
因為大長公主就是這麼訓練她們的。
可面前這個人卻不是普通人,她們來的時候也是打着能進去最好,不讓她們進去,那也是有法子去交差的。
“左嬤嬤,您這可就為難我們了……”
“是啊,左嬤嬤,是我們翁主見女兒遭了那麼大的罪,現在很震怒。”
“對啊,郭嬤嬤也一口咬定是二……是寧侍妾懷恨在心報復,故而,王妃請寧侍妾過去問問話……”
幾名僕婦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應對之策。
左嬤嬤不為所動,“那就讓你們翁主自己過來問話,若是你們再敢造次,今兒,我少不得就要行使行使王府的規矩了。”
幾人無法,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將左嬤嬤的原話稟報了合安翁主後,又加了些枝葉,“左嬤嬤還說在擎王府裏,您想要做什麼,得問問她。”
合安翁主聽完火冒三丈高,她哪裏能容忍有人和她叫板,挑釁?
當即就掀了桌子,尖喝一聲,“她算個什麼東西?讓本翁主問她?”
“今兒,本翁主就讓那個老刁奴看看,我這個擎王岳母的身份能不能處置了她這個刁奴。”
說完,合安翁主便帶着人氣勢洶洶的來了緋月居。
合安翁主從來不知低調為何物,走到哪裏都是前呼後擁的,排場從來就沒小過。
此時在擎王府裏一走一過的,驚動的是整個王府。
合安翁主大動肝火,不亞於發現燕卿寧頂替嫡女十五年的真相那時。
燕卿寧的院落本就不大,合安翁主帶的人多,這呼啦啦的一進院子,瞬間就顯得有些擁擠了些。
“燕卿寧,你給本翁主滾出來。你若聰明些,珍惜這條踐命,就該懂得夾着尾巴當條聽話的狗才是。
沒想到,你竟敢咬起了主人?現在本翁主命令你立即交出薇兒的解藥,本翁主考慮從輕發落你,否則,本翁主定要你的命!”
合安翁主就算再是恨怒也沒識趣理智,她自然也不是傻的。
既然女兒和郭嬤嬤都懷疑是燕卿寧做的手腳,那八成跑不了她。
若能從她這裏提前拿到解藥,薇兒也少受些罪,然後再發落她也是一樣的。
不過,就算不是她做的手腳,那順便處置了她更好,故而,她才在這個時候殺了過來。
然而,此刻的緋月居卻是門窗緊閉,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只有隔壁院落裏的妾室和丫頭探頭探腦的往這邊看。
合安翁主見此,越發感覺自己被人看了笑話,更是勃然大怒。
走到窗前啪啪拍窗子,“燕卿寧你給我滾出來。”
房裏,左嬤嬤和玉棋二人,一人手拿雞毛撣子,一人手持木棍站在窗邊上,就是防止生猛的合安翁主破窗而入。
雖說心中有底,可眼下這種事,她們也是頭一次見,說不緊張是假的。
可回頭瞅瞅燕卿寧,她正優哉悠哉的躺在榻上,搭着腿晃悠。
就連左嬤嬤都想問她一句,不怕嗎?
只是她這念頭才閃過,‘噗’的一下,窗子被人捅漏了,憑空多出一截子鐵鍬,着實嚇了玉棋一跳。
左嬤嬤大怒,“合安翁主,你太囂張了,你敢在擎王府撒野?”
“本翁主不過是捉拿陷害嫡妻的小妾而已,我女兒受了委屈,沒有人給她做主,我這個當孃的還活着呢。”
合安翁主怒喝一聲!
轉而,殺氣騰騰的道:“既然她不願出來,來人,給我去柴房拿幾捆柴火過來,那就永遠也不用出來了!”
與此同時,墨韻閣。
楚北擎依舊端坐於書案前,修長的手指中拿着一本兵部送上來的摺子。
如畫的眉目微微低垂着,認真的看着摺子裏的內容。
而不遠處的椅子裏,坐沒坐相的歪靠着一名十八九歲的少年,他雙腿交疊的搭在另一邊的椅子上。
那張俊秀的臉上不掩桀驁不羈,此時那雙丹鳳眼裏含着戲謔,嘴裏喋喋不休的慫恿着:“六哥,這公務沒個完的,也不是什麼要緊的。
事有輕重緩急啊,合安翁主可不是善茬,她做事可從來沒有顧忌,你再不去護着小寧寧,她可就香消玉殞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向低調安靜的擎王府也會有這麼大的熱鬧可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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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正打算出去馬場,就聽說了擎王府裏一個晚上太醫和院使都來了,他哪裏也不想去了,便巴巴的來了。
誰知六哥竟在自己書房裏坐的四平八穩。
楚北擎淡淡掀了下眼皮,瞥了眼八皇子楚容躍,淡漠一句,“再聒噪就給我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