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溪溪,你捨不得的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3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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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南溪開了牀頭的燈,暖色調的燈光,但在亮起的那一剎那,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閉上了眼。

視線交匯一瞬,短暫的茫然後又恢復清明。

桑南溪錯開目光,有些不自在地說:“你把粥喝了。”

周聿白這回倒也沒推諉,含了口溫熱的粥,胃裏稍稍進了點東西,總不似剛剛那般從骨縫裏都透出來的疼。

桑南溪撕了個退熱貼貼在了他腦門上,嘴裏還唸叨着:“出點汗是好,但發燒的時候不能劇烈運動的吧,我讓承良去問一下醫生。”

她是真絲毫沒察覺到周聿白話裏的深意,話音剛落,她人就跑沒了影。

軟玉溫香,也就只有在這時候,她才願意在自己身邊停留片刻。

周聿白仰靠在牀頭,閉目靜聽着桑南溪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轉角處傳來。

這般安寧,要等下一回就不知是何時了。

桑南溪回房的時候本以爲他已經睡了,特意放緩了腳步。

便聽他問道:“電話打完了?”

桑南溪這才快步走到他身邊,皺着眉又將那個被撕下來的退燒貼給他貼上:“醫生說你是不能吃藥了,先物理降溫吧。”

說到這,她心裏一沉,這才六月中旬,他到底生了幾次病。

桑南溪又給他量了一次溫度,剛剛一會兒的功夫,溫度不降反升。

“我去拿些溫水來幫你擦一擦,一直這麼熬也不是辦法。”

或許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她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自知的心疼。

周聿白按住她的手腕,眼皮微掀:“那些辦法沒用。”

藥吃不了,尋常法子又沒用。

桑南溪眼眶微紅:“那你起來,我送你去醫院,不然開車回滬城,我讓承良先安排。”

她是個火急火燎的性子,說着就要甩開他的手起來。

周聿白沒松,稍稍使了點巧勁兒,把人帶到了懷裏抱着。

桑南溪掙了兩下沒掙開,也不知手肘抵到了哪兒,聽見他“嘶”的一聲,大概是吃了痛。

他親了親她的眼尾,“成了,我的身體自己清楚,熬過這會兒就好了,眼睛紅什麼?”

桑南溪吸了吸鼻子,罵他:“你清楚個屁!”

周聿白的下頜頂着她的額角,聽着這話也不惱,“我一會兒要走,陪我睡會兒。”

“周聿白。”

“嗯?”

她停頓了許久,才問:“就這幾個小時,你幹嘛非得開車來這一趟?”

她有太多的話想問,可那些問題的答案,哪怕未知,她都好像承受不起。

她能問的,也只有這一句,爲什麼來這一趟。

周聿白看着她如盈盈秋水般的眼眸,他們之間夾雜了太多的想說不能說。

能爲了什麼?

他也清楚桑明德對他的畏懼,畏懼到恨不得能立刻把自己的女兒嫁出去,好絕了他的這份念想。

只是他的這位岳父大人,還是未免太天真了些。

一個鐲子,又能代表什麼呢?

即便就是她已經嫁了人,他也能讓那張紙成爲廢紙。

周聿白的指腹撫過那個玉鐲,這才幾個小時,好似就已經沾染上了她的體溫。

他壓下眼底的陰翳,拿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我怕我今晚要不來,我們溪溪就真把自己糊里糊塗地給賣了。”

桑南溪本想否認,可她手上的玉鐲卻實在耀眼,浮現的流光都好似像是在印證周聿白說的話。

周聿白的鼻息縈繞在她的耳邊,愈發灼熱。

方纔褪去的滾燙又涌了上來,桑南溪有些慌神,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周聿白,你太燙了。”

周聿白的喉結不自覺地滾動,本該是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便變了味,總像是在嬌嗔。

他捏了捏她細嫩的手腕,語調格外低啞:“嗯,發不出汗來,溪溪幫幫我?”

他又問:“醫生前面怎麼說的,能不能做劇烈運動?”

衣領處的盤扣今夜不知被解了幾回,她伸手去捂,卻又被人扣着手腕,十指交纏。

“不行!”桑南溪就算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到底是什麼也沒遮住。

周聿白嗓音沙啞:“那我少使點勁兒,算不得劇烈運動。”

他是真燒得昏了頭,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後背漸漸被汗浸溼,可該發汗的人本不該是她。

細密的吻落在她的嘴角,手心相對的地方多了幾分溼熱,不知到底是誰的汗,“溪溪,剛剛你走了就不該回來的。”

一忍再忍,他沒那麼好的定力。

桑南溪被他欺負得說不出話,緩了半天這才恨恨地說出一句:“是!我就該留你在這自生自滅!”

周聿白低低的笑,語氣纏綿又篤定:“溪溪,你捨不得的。”

從她又重新進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捨不得。

五年前她爲了離開是怎麼說的。

恨透了他,巴不得從沒遇見過他。

因爲留在他身邊,她竟哭成那樣。

可分明不久前他們還那麼相愛。

他願意放她走,可他卻不願相信他們先前的愛意綿長都是假的。

那時,外界的話雖讓他都攔着,但保不齊總會有傳到她耳中的。

他想,總是他不好,才讓她受了委屈。

所以他讓宋承良去查,查她最近身邊發生的所有事情,去過的地點。

究竟是爲了什麼,才讓她打定了主意要離開。

可除了那張早早被訂下的機票之外,幾乎一切如常。

她只是早就決定了,要離開他。

甚至出了國之後,她也是夜夜在酒吧瀟灑。

異國酒吧的監控視頻傳來,燈影憧憧,她醉意酩酊地勾着旁人的頸脖,臉上的笑意遠比在他身邊時更甚。

五年的感情,似乎在她這不值一提。

他們剛在一起那會兒,就有人作賭,猜猜他能在桑南溪身邊待多久。

五年,他倒真成了在她身邊最久的那個。

自此,他才真正將她一點點藏進自己的心底,成爲他心中不可觸碰的逆鱗。

可她回國後,塵埃拂去,才發現,本以爲的恨意不過是因愛而生,那份愛意也只是在離別的時刻中日漸深沉。

而他的溪溪,不論愛恨,對他總還是有情的。

哪怕無情……

這一回,他也不願就此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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