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颯此刻也無比認真的回望着他的雙眸。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認真,也明白,他心裏壓抑了那麼多的不甘和屈辱,會有多希望報復和反擊那個不配被稱爲父親的人。
而自己也的確是看不慣他父親的做派,所以……幫他倒也不是不可以。
她從小就是個有主見又幹脆的人,一旦想通,就不會拖泥帶水。
她鼻翼間重重的嗤氣,挑眉道:“一年爲期,我可以做爲你的女朋友,幫你氣你父親,當然,萬一他氣性不好,被氣死了,你可別怪我。
另外……哪怕是一年期後,你也必須要保證我和我們方家的安危,我可不想事後被算賬,你若願意,這事兒就這麼訂了,不願意就算了。”
席聿璟實在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豪爽的就答應了。
他立刻對方颯伸出手,脣角的笑意回攏:“我家颯颯可真是人美心善,就這麼訂了。”
“誰是你家的,演的,”方颯跟他握了握手,正要收回手,席聿璟卻握着她的手,將她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下,另一只手繞到她後腦勺邊,箍住了她,湊過去,攫住了她的脣。
方颯:“……”
她敲了席聿璟腦袋一下,側臉避開了這吻,無語道:“你是想讓我剛說完就反悔嗎?”
“你不會,夜淺說了,你是個言而有信的女人。”
遠在病房裏的夜淺:阿嚏。
方颯:“……”
席聿璟鬆開了握住她的手,轉而揉了揉她的頭頂:“女朋友,以後請多多關照。”
方颯:“……”
他這麼不正經的樣子,不會是在套路自己吧。
自己還真想反悔了呢?
不過……算了,看在他被他父親折磨的這麼可憐的份兒上,幫幫他好了。
隔天,池慕寒因爲身上的傷口恢復的差不多了,便辦理了出院手續。
爲了不讓池慕寒多心,醫院還特地將蕭世叢找來的一位很權威的私人康復醫生推薦給了他們,囑咐他們回家後,要多做康復訓練,雙腿才能更快的恢復健康。
雖然明知道,池慕寒雙腿康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爲了那萬分之一奇蹟的可能,夜淺還是花高價,將康復醫生請回了家,一對一的輔導池慕寒。
爲了方便照顧他,夜淺也帶着程程,一起住進了池家老宅。
因爲池慕寒的腿腳不方便,徐叔特地將一樓最大的房間收拾了出來,做了小兩口的新房。
而一樓的茶水室裏,所有的茶具和傢俱都被騰空,地上鋪了軟墊,改成了池慕寒的康復室。
晚上,程程跟着徐叔睡,而池慕寒則跟夜淺光明正大的睡在了一張大牀上。
他藉着窗外灑進的月光,看着熟睡的夜淺的模樣,想到前幾天,夜淺的主動靠近和親吻,心裏一陣難受。
淺淺也是人,也是有需求的。
她現在好不容易心甘情願的留在了自己身邊,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給不了她‘幸福’。
他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失望。
第二天上午,池慕寒一喫完飯,就給康復醫生打了電話,要主動接受訓練。
夜淺一開始擔心她的狀態,主動寬慰他不急於一時。
可池慕寒很堅持。
夜淺怕說多了,池慕寒會多想,便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可一連一週過去了。
池慕寒每天那麼努力的去康復,去試圖一次次的站起來,卻一次次的跌倒,失敗。
他的心態,終於有些崩潰了。
趁着夜淺出去給他準備午飯的時候,他痛苦的抓住了康復醫生的手臂,眸子裏透着幾分焦躁的問道:“醫生,我的腿到底是有什麼問題?爲什麼一週了,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夜淺忘記問他想喫什麼,正好折返回來,走到門口,聽到池慕寒的話時,心裏莫名一緊。
醫生寬慰道:“池總,腿傷康復是需要週期的,咱們一定切忌急躁,循序漸進的慢慢來……”
池慕寒鬆開了握着他的手,沉聲道:“我是個男人,可我卻站不起來,處處需要我心愛的女人照顧,這算什麼?我必須要儘快站起來,我得成爲她們的天,我得爲她們遮風避雨,可我這副德性……我等不了,你既然是國內這方面的權威專家,那你一定有什麼旁人不會的技能,不管用盡什麼方法,你幫幫我,我想盡快康復。”
康復醫生被池慕寒偏執的眸子盯的有些害怕,縮了縮脖頸,正要開口說什麼,門卻被人從外面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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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淺走進來,臉上已經收斂了所有的心疼,笑着問道:“我剛剛忘記問了,你想喫什麼呀?”
池慕寒坐在地上,看着門邊的夜淺,努力的控制着臉上的表情,笑了笑道:“都好,聽你的。”
夜淺爽快的點頭,“行。”
她轉身剛要出去,卻想到什麼似的停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他,眉眼飛揚的道:“池慕寒,要不……咱倆今天出去開小竈?”
池慕寒看着她璨若星河的眸子,不自覺的配合着問道:“好,你想喫什麼?”
“保密,你跟我走就是了,”夜淺快步走過去,讓康復醫生幫忙,將池慕寒攙扶到了輪椅上道。
她推着池慕寒往外走,回頭對康復醫生搖了搖頭。
康復醫生明白夜淺是在提醒他,不要亂說話,便立刻點了點頭。
夜淺跟徐叔打了招呼後,讓司機將兩人送到了大學城的步行街外。
因爲車子開不進去,夜淺便推着輪椅,帶着池慕寒往裏走。
池慕寒納悶的仰頭看着他問道:“淺淺,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夜淺彎身,從側邊看着他,擠眼一笑道:“你前天晚上不是說,好奇我這些年成長的經歷和在沒有遇到你之前的樣子嘛,我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