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囉嗦更多,朱顏直接一劑吐真劑紮了下去。
藥物推進去,烏雅渾身一僵,驚道:“你們對我做了什麼?
讓王妃知道了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妹妹馬上就是王爺的側妃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
吐真劑還沒生效,就先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宴楚歌下意識的看向北燕王妃,就見對上面上也滿是驚訝。
很快,烏雅在藥物作用下失去了意識。
朱顏也很懂宴楚歌的心思,見藥物生效,先是試探性的叫了一聲,“烏雅?”
後者聲音飄飄忽忽的,“我在。”
朱顏確認對方沒有經過專業的反審訊訓練,對藥物的敏感度也很高後就直接一針見血道:“方纔你說你妹妹馬上就是王爺的側妃了是什麼意思?
你不是王妃收養的孤女嗎,哪來的妹妹?”
身處高位的女眷們爲了防止身邊人背叛,多半會找一些無依無靠的孤女做侍女。
因爲無依無靠,也意味着沒有軟肋,背叛的可能性會比較小。
便是海棠那般悲嘆宴楚歌的,也是小概率事件。
烏雅卻忽然冒出一個妹妹來,這就讓宴楚歌等人很不能理解了。
而北燕王妃也在朱顏問出那句話後也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很快就聽到烏雅有些得意的道:“我纔不是孤兒,我的母親乃先王闕之,我和妹妹也是身負天狼神血脈的郡主。
若不是活命,我纔不會做那低三下四的丫鬟。
不過沒關係,等我妹
妹誕下王嗣,我們很快就能回到王庭了。”
宴楚歌都服了。
前世今生,她審問過那麼多人都沒見過比烏雅更能自曝的人。
她幾乎敢肯定,烏雅的這幾句自曝已經將朱顏全部的審訊計劃全都大亂了。
好在朱顏也是會抓重點的,聞言直擊要害,“你和你妹妹是先王血脈,王爺亦是先王之子,你妹妹如何能成爲王爺的側妃?
難道你們要爲了權勢罔顧人倫嗎?”
北燕各大部落沒有統一的時候是有那種罔顧人倫的先例的。
但自從葉瀾遠統一北燕後,這些喪心病狂的禽獸行徑早就被明令禁止了。
因爲這幾十年來北燕殘疾兒的出現率大幅度降低,而且這本就是符合人倫體統的,所以在短短二十年間就迎來了極高的普及和認可度。
如果他們想讓如今的北燕回到二十多年前的亂象,估計北燕百姓都得瘋了。
結果朱顏連最惡劣的結果都想到了,卻不想烏雅一臉正氣的說了句“他葉瀾遠算什麼王爺?
若非先王無子,豈容他一個野種在北燕肆意妄爲!
讓他當二十一年北燕王,是對他的恩賜。
只要我妹妹誕下王嗣,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宴楚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下面的,一手按着北燕王妃,一手捂着她的嘴,低聲安撫,“別激動,再聽聽。”
牽扯到北燕王的身世,她其實也很激動。
可事實上她根本不在乎北燕王究竟是不是老北燕王的兒
子。
無論烏雅說了什麼,只要她和鳳玄冥在,北燕王只能是葉瀾遠。
但一場突擊審訊能換來北燕這許多祕密,將一直困擾北燕王夫婦的問題解決了也是划算了。
北燕王妃掙扎了許久,久到外面的朱顏已經開始下個問題了,她才拍了拍宴楚歌的胳膊,示意對方可以鬆手了。
宴楚歌眼帶遲疑的瞅着她,細聲細氣道:“你保證不會衝出去擾亂審訊?”
原本只是想讓北燕王妃親耳聽到烏雅給她下暗示,害她多年無子的真相。
誰也沒想到這烏雅就是一個大漏勺,吐真劑一用,都不用朱顏刻意引導,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全吐出來了。
如今牽扯到北燕王的身世,她是真不敢相信北燕王妃能那麼快冷靜下來。
北燕王妃則無比認真的點了點頭,宴楚歌雖然仍有疑慮,出於對北燕王妃的尊重,還是鬆了手。
隨即就聽北燕王妃道:“勞皇后娘娘着人問問她,如果先王子嗣艱難,那王爺和他那些兄弟們是怎麼回事?
老太妃狸貓換太子隱忍了這麼多年,爲何忽然就不忍了?”
這冷靜又清醒的兩個問題給宴楚歌一下子幹沉默了。
她呆愣的功夫,就聽朱顏在外面問烏雅,“你們一會兒說先王無子,一會兒又說你們纔是先王之女。
可據我所知,老北燕王子嗣成羣,卻只有漠南郡主一個女兒。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沒什麼不好解釋的。
我和
妹妹,還有郡主都都比王爺年長。
而先王就是在生下郡主那年在戰場上傷了根本,無法再孕育子嗣的。”
烏雅本來就是個大漏勺,被朱顏加以引導,暴露起北燕的情報來簡直不要太痛快。
只聽她毫不遮掩道:“先王本是大王子,當時軍功甚大,王位唾手可得。
可若是讓其他人知道他無緣子嗣,即便先王功勞再大也會無緣於王位。
所以先王私下裏尋了許多與他相貌相似的男男女女,將他們囚起來孕育子嗣。
等那些孩子們長到四五歲,還不記事,但已經能看出長相的時候就將那些孩子的親生父母都殺了,把孩子帶回去。
葉瀾遠是最像先王的,所以他才能坐上王位……”
因爲藥物的作用,烏雅說這些話的時候幾乎不帶什麼情緒。
可聽的人卻無一不是氣的渾身顫抖。
宴楚歌眼睜睜看着朱顏的拳頭舉起來又放下,強自冷靜的問道:“那王妃的暗示呢?
我跟隨太子殿下在北燕八年都不曾聽說北燕有那種東西。
是誰給王妃下了暗示,讓她被你們耍的團團轉,還要挑撥北燕與朝廷爲敵?”
問到這個問題,宴楚歌整個人精神都緊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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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有權,身後有人,不怕北燕十二萬大軍,亦不怕北燕王妃真的犯糊塗。
就北燕王相關的事情中,真正讓她忌憚的就只有北燕王妃身上這個下暗示的人。
這種神不知鬼不覺,卻能讓一個人喪失自主意識,
徹底淪爲別人的傀儡的東西,在宴楚歌看來比槍炮血腥更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