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王妃則不解道:“暗示是什麼?”
之前爲了防止她情緒過激干擾朱顏的審訊,宴楚歌已然從高臺上走下來。
這會兒兩個人之間就隔着一張茶几的距離。
宴楚歌邊豎着一只耳朵聽外面烏雅的回答,邊爲北燕王妃解釋暗示的原理。
北燕王妃雖然長在草原上,可她曾經也是蘇伊部的王女,見識並不短淺。
宴楚歌稍作解釋,她便明白了。
“也就是說,從去年那達慕大會的時候,我就已經被人控制了?”
她眼神驚恐的看向外面烏雅晃動的身影,“三十二年,她們可真能熬啊!”宴楚歌不誤贊同道:“誰說不是呢,本宮也挺震驚的。
爲了一個王位,寧願提心吊膽三十二年都只敢陰謀算計,不敢明着去搶。
你說,這些人是有多慫多無能啊?”
北燕王妃抑鬱的心情在聽到宴楚歌這句話忽然就跟散了。
不由跟着附和了一句,“是啊,三十二年,說好聽點兒是臥薪嚐膽,說難聽點兒,分明就是窩囊!
若是我在漠南,這北燕的天,早就易主了!”
兩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人在屏風後頻頻語出驚人,而烏雅那邊也沒閒着。
聽到朱顏的話,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道:“暗示?
我們從未暗示過她什麼。
她和葉瀾遠那個野種一樣,都只是替我們暫時打理着王庭而已。
只等我妹妹誕下王嗣,她就可以去死了,我們需要暗示什麼?”
雖然這個回答過於囂張
還令人厭惡至極,但也讓宴楚歌確認了,給北燕王妃下暗示的人至少不是烏雅。
朱顏顯然也覺得意外,找補了一句,“你沒給王妃下暗示,怎麼敢攛掇她去跟朝廷爲敵?
以她以前的行事風格,你不怕你嘴一張王妃就把你嘴給撕爛了嗎?”
朱顏對沒被下暗示的北燕王妃還是挺熟悉的。
她沒有女子不得干政那種規矩,只要有能力,不管男女都可以站在朝堂上暢所欲言。
戰場之上,也可以橫刀立馬,殺敵於陣前。
可前提是那些人能站在朝廷或者戰場上。
她是決不允許自己身邊的人藉着她這個王妃的身份左右朝堂之事的。
烏雅若是真敢在她耳邊說什麼,以北燕王妃的性子,真的會撕爛她的嘴的。
而烏雅的回答也解開了朱顏的疑惑。
只聽她亦不解道:“誰知道她怎麼想的,反正郡主說了,不管我說什麼她都會答應的,我就照做了。
沒想到她還真會聽我的,就是調兵這件事,不管怎麼說她都不答應……”
烏雅的語氣聽上去還有點不滿,可宴楚歌卻倏然看向北燕王妃,“又是漠南郡主,王妃,咱們聊聊?”
北燕王妃不解的用眼神示意外面,“不再審了?”
“剩下的問題交給朱顏即可,我們想知道什麼翻口供不就行了?”
她說着,屈指敲擊着扶手,咚咚的聲音極富節奏性,敲的人跟着心慌。
“倒是這漠南郡主,本宮對她挺感興趣的,聊
聊?”
北燕王妃欣然函授,卻又語出驚人,“聊可以,不過有件事本妃得先向皇后娘娘稟明。”
宴楚歌從容莞爾,“王妃請說,本宮洗耳恭聽。”
“本宮在昏迷時聽你們說過子嗣問題,孩子的事情,真的能解決嗎?”
“當然。”
宴楚歌不假思索的點頭,“憫生醫院有專治這方面疾病的科室。
而且像是王妃這種長期受大寒之物影響而子嗣艱難的情況在諸多生來就子嗣不易的情況中算是比較容易解決的。
本宮適才化驗了王妃的血,很快就能拿出最合適的方子助王妃誕下王嗣。
不過本宮看王妃,怎麼好像並不愉悅呢?”
宴楚歌是親眼看到葉瀾遠因爲子嗣問題被氣到哭的,感覺子嗣問題若是解決了,北燕王妃應該也很開心纔是。
可是看她的臉色,卻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
北燕王妃聞言苦笑道:“若是臣婦告訴您,這些年給臣婦下藥,一直讓臣婦難有子嗣的人,正是臣婦的親生母親呢?”
有那麼一瞬間宴楚歌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
但很快,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出了一個相對比較能讓人接受的可能。
“可是大闕之也知道了王爺的身世,怕你一旦誕下王嗣,你和王爺的性命就會受到威脅?”
畢竟烏雅之前就說過,只要有人誕下王嗣,他們就會殺了葉瀾遠和北燕王妃。
如果北燕王妃的家人知道這件事,爲了保她性命而絕她子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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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的。
可北燕王妃卻是苦笑着扯了扯嘴角,“皇后娘娘也是從深宅大院裏走出來的人,您覺得,這有可能嗎?”
宴楚歌沒說話,雖然她覺得有可能,但北燕王妃苦澀的笑容告訴她,事實沒有她想的那麼美好。
而北燕王妃也不是矯情的人,雖然心情已然低落,可卻也沒有拿自己提起來的事情弔宴楚歌的胃口。
迅速整理了情緒,便正色道:“我的母親是我父親的闕之,皇后娘娘或許知道,北燕九部之前是有過女首領的,我的母親,她也想當蘇伊部的女首領。”
宴楚歌納悶,“大闕之若是有能力的話當女首領也沒問題啊!
本宮在朝中與另一個皇帝無異,若是本宮的消息無誤的話,王妃在北燕也無異於另一個北燕王。
大闕之想當蘇伊部的女首領,有問題嗎?”
北燕王妃連連搖頭,“如果僅僅是想當女首領沒問題,我自己就是女人,我自不會因爲她是女人就不讓她當蘇伊部首領了。
可你能想象嗎,她爲了當蘇伊部首領,把我父王所有的兒女兄弟都殺了!
就連我,若不是她需要一個長得好看,足夠匆忙的女兒去蠱惑王爺,她甚至都不會讓我活下來。”
北燕王妃估計是太久沒有宣泄了。
怨懟的話說出口後,她泄憤似的道:“你知道我和王爺是怎麼相識的嗎?
是我的母親打聽到了王爺的行蹤,着人將我丟到了狼羣裏。
王爺救我,我
就能活,王爺若是不管,我早就葬身狼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