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躍被六哥那一眼看的心頭一緊,立即收回腳,乾咳了聲,暗暗吐槽一句六哥真是無趣。
心裏卻無比僥倖,好在自己終於擺脫了太傅,現在就等府邸竣工了,不然六哥鐵定在這上頭整他。
但他真不想錯過這熱鬧啊,“六哥,你是不知外頭都傳成什麼樣了呢,都在賭寧侍妾會死的有多難看,我是真擔心你府裏出了人命啊,……”
楚北擎心裏冷哼,人家正主都不擔心,他擔心什麼?
呵,那丫頭心裏明白着呢,這手欲要其亡,先讓其狂玩的駕輕就熟。
楚容躍還要繼續說,這時書回就匆匆跑了進來,“王爺,不好了,合安翁主要燒死寧侍妾。”
楚容躍聞言一愣,轉眼發現六哥不動如山,他心道果真就數六哥這裏最熱鬧。
當即起身,嘴裏急急的道:“誒呀,六哥你看,我說什麼來着,這下可是救火如救命啊,快快快,快去看看吧……“
若不是他被歸屬於外男一類,不好隨便進人家後院,他早就自己去了。
說着,楚容躍不管不顧的便去了楚北擎身後推了輪椅就往外走。
楚北擎眉峯微蹙了下,但到底沒有反對。
“六哥,你怎麼就不擔心呢?”楚容躍好奇極了。
按說合安翁主這可是喧賓奪主了,可六哥卻好像事不關己,實在令人費解。
然而,還不等他們到緋月居,就見一名僕婦迎了上來,“王爺,不好了,中書令夫婦都在緋月居,側妃知道寧侍妾正在養病,便去勸阻,卻被合安翁主給打了……”
“誒呀,合安翁主也太猖狂了,我先去看看。”楚容躍說完,也不推輪椅了,拔腿就跑了。
楚北擎的輪椅停在原地,神情微怔,轉而眉角抽了下。
跟在旁邊的書回也是愣了下才回過神,只覺得八皇子簡直不靠譜。
燕鋒正怒目而視的瞪着合安翁主,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合安翁主如此任性妄為。
可合安翁主也是委屈至極,她眼裏含着眼淚,指着自己的臉,也不甘示弱的怒聲詰問,“大人就看不見我臉上的傷,還要繼續偏心下去嗎?
那踐人殘害嫡姐,薇兒現在都快被她害死了,難道我這個當母親的,就眼睜睜的看着就對了?
試問天下哪個母親還能理智,誰又能做到冷眼旁觀?
大人不去責問庶女,反而還如此袒護,大人想做什麼?寵妾滅妻嗎?”
燕鋒面色鐵青,眼神陰沉,“你是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了?”
合安翁主眼神驟縮了下,她明白燕鋒這是警告。
可是,她的心中裝滿了怨恨,她已經想好了,這次絕不退讓一步。
“大人女兒多的是,自是不在乎薇兒的死活,可我就這一個女兒,我卻在乎,今天就算鬧進宮,我也要將這個禍害帶走。”
“這麼說,你想好了?”燕鋒這句話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合安翁主對上燕鋒那鋒利的眼神,心裏一顫,她知道燕鋒這是已經沒有耐心的信號。
那原本勢在必為的心瞬間有些動搖了,突然臉頰有些發癢,她本就煩躁,擡手就搓了下,感覺正是傷口處。
轉眼便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圍觀了很多人,若她就此灰溜溜的走人,她這面子裏子就別要了,心也跟着堅定起來,“大人今天若不給薇兒做主,本翁主就進宮找個能做主的去。”
她說着一指破漏的窗戶,“燕卿寧你謀害嫡姐,以為躲在裏面就沒事了?本翁主不妨將話給你說個明白,今天若不處置她,我就誓不為人!”
“合安翁主好大的威風,本王還沒死,輪不到翁主來越俎代庖!”
隨着一道低沉含着肅殺的聲音傳來,瞬間,呼啦一下衆人紛紛退至一邊,無聲行禮。
燕鋒夫妻聞聲不自覺的身子一抖,同時齊齊轉頭……
果然一眼看到了大門口處輪椅上的擎王,當即面色都是一變,就要上前。
可一人的動作比他們夫妻更快,身着淡紫色宮裝的程晚霜當即上前,福身一禮,螓首低垂,哽着聲音道:“王爺,妾無能,請王爺責罰。”
程晚霜的臉頰上一個明晃晃的五指印,只要眼睛沒瞎,一眼就能看到。
可她卻沒有告狀半句,而是先請罪。
楚北擎漆黑的眸光落在程晚霜的臉頰上。
程晚霜極力掩飾有些激動的情緒,雙頰飛起一抹緋紅,擎王從來沒有這麼近的距離,這樣看過自己。
程晚霜忍不住擡起眼,男人墨發烏眸,天光落在他的白皙秀麗的臉上,猶若玉雕,卻點亮了她的雙眼。
程晚霜瞬間呼吸錯亂,心口咚咚咚的急跳不已,
然而,只不過呼吸間,楚北擎便移開了視線。
他的眸光冷漠的掃了眼其他圍觀看熱鬧的人,不怒自威的一聲,“都很閒嗎?”
衆人這才如夢方醒般,瞬間化作鳥獸散去。
空蕩蕩的大門口卻一下就將八皇子給顯露出來了。
可惜現在無人顧得上他,他溜着牆根兒往窗前而去。
但楚北擎卻向前滑動着輪椅進入院落一瞬,只感覺空氣裏透着些渾濁氣。
楚北擎眉頭頃刻蹙起,那張臉也多了些冷雋,口吻銳利,“無關人等都滾出去。”
來的多是合安翁主的人,此刻就算再愚鈍,再是唯合安翁主之命是從,卻也不敢造次,灰溜溜的往外退去。
不大的院落裏一下寬敞多了,可楚容躍那顯得有些鬼祟的身影又一次醒目的落入衆人的眼裏。
只是有楚北擎這尊大佛在,衆人的視線也不過就在他的身上一掃而過,心神都在楚北擎的身上。
“臣見過王爺,臣慚愧。”中書令滿面羞愧的對楚北擎抱手見禮。
楚北擎的眸光仿若幽潭般無波無瀾,話語沒有半點溫度,“中書令的確該慚愧,你們當本王的府邸是街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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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鋒被擎王一句話說的面紅耳赤,滿面尷尬,身子都低了低。
可是合安翁主卻一下回過了神,“擎王難道不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到了這步,已經不是怕能解決的,總之這裏算是無法善了了。
況且,拋開她是擎王的岳母不說,論起來,合安還是擎王的姑母,楚北擎就算再是不近人情,那也得給她兩分顏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