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濃皺眉。
蕭承宴神情也不好,但小太監的暴斃,影響更大的是後宮之中的算計。
他曉得皇后是不高興的。
攬過皇后的腰,溫柔安慰:“別惱!事過必留痕,慢慢查,總能查到背後主使的影子。”
扶着她起來。
離開了大殿。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離開。
而劉翎。
坐在位置上,渾身跟灌了鉛似的,無法動彈。
她以爲,大周后庭的妃子們安分,沒有什麼大的爭鬥,林皇后沒有那種生死一線的宮鬥驚豔,心機手段不會多厲害,但今日一局讓她看清楚了林皇后能夠掌控一切的實力。
誰會想到,她會盯上兩個普通且安分的宮人,明明那陣子進出她住處的宮人有很多。
那也罷了。
連外放多年纔回京不久的臣子之妻,做了什麼、曾經的一切,也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底身處異國他鄉,如今會妹術的事又被蕭承宴知道,往後只怕也沒有機會……
不。
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既然做不了大周皇帝的寵妃,掌不了大權,那就攪合他的朝廷,讓大周國力衰弱!
魅惑不了帝王,難道還魅惑不了幾個權臣麼?
國之根本是從哪裏開始腐爛的?
可不就是從臣子相互算計傾軋開始麼!
更是從百姓的民不聊生開始!
就不信,憑她的妹術,還拿捏不了幾個男人!
……
沈國公府。
聽到沈仙惠被殺的消息,沈家人震驚悲痛。
但這個結果,又幾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她滿懷不甘和嫉妒,時時刻刻謀劃着如何算計扳倒皇后,出事是遲早的。
但畢竟是親生女兒,至親妹妹,難過還是必然的。
沈國公夫婦嫡出的女兒有三個,但是長女和次女沒出嫁就死了,一個被算計進了青樓,自盡死的,一個被下了藥,病死的,就剩下了沈仙惠這個幼女,自是疼愛不已,恨不得把什麼好的都給她。
父子三人拼命立功,就是爲了保她能在宮中安穩,或許十數載之後還能助她奪得後位,與帝王做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成全她的癡念。
沒想到她那麼見不得帝王對皇后的寵愛偏袒,沉不住氣,什麼根基都沒有,就跟皇后針鋒相對,短短數月就遭了帝王厭棄。
可是只要有沈家在,她還有翻身的機會。
結果在這麼美好的年紀,被人殺了!
沈夫人哭得幾次暈厥。
一醒來,就抓着兒媳問:“宮裏查清楚了麼,是誰殺了仙惠?”
兩個兒媳之前鬧着要與耍沈仙惠斷絕關係。
也只是想着逼一逼她,讓她以爲沒了靠山,能夠收斂脾氣,在宮裏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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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也不會再給她一次機會。
如今人死了,她們唏噓難過。
但不得不承認,真的是長長舒了口氣。
畢竟沒有真的斷了關係,如果沈仙惠非要作死,再鬧出事什麼事兒來,她們和幾個年幼的孩子也是要跟着倒黴的。
她死了,就不必日夜擔憂了。
世子夫人言簡意賅:“是南楚公主劉翎和上官遙留下的暗裝,聯手毒殺的三妹妹,護國將軍夫人作僞證,爲的是給皇后扣上殘害功臣之女、不顧朝廷安穩的罪名。”
“兩個暗裝已經伏誅,護國將軍夫人也被夫家處理掉了,但劉翎狡詐,暫時沒能抓住證據,皇后已經將她軟禁,會繼續追查線索。”
頓了頓。
“宮裏現在傳出來的,有兩種說法。”
“一個是說,皇后能洗脫嫌疑,是一直防備着南楚人,也正好知道這些人的底細,足以證明他們是對皇后懷恨在心,聯手殺人栽贓。”
“另一個是說,皇后對這些人的算計全程都清清楚楚,早有應對之法,沒有阻攔是因爲想要借刀殺人,除掉三妹妹這個惹禍精,省得她沒完沒了地算計陷害。”
二少夫人皺眉。
對她來說,就算真是皇后借刀殺人,也沒什麼不對。
誰讓沈仙惠一次次的作死,竟還膽大包天地算計到帝王身上去!
她死了,沈家才能安全,她纔不必成日擔驚受怕。
但婆母這會兒正傷心痛苦,說這個,聽着刺心,還容易胡思亂想恨錯人。
忙道:“大嫂,您跟母親說這個做什麼,皇后當然不會那麼做的,這麼說的人,必然心懷鬼胎!”
沈夫人聞言,身子狠狠一顫。
所有痛苦和怨毒有了着落,淚眼之中漸漸凝聚起了陰鷙和執拗,
皇后!
她怎麼能這麼歹毒!
就那麼容不下一個失了寵的女人麼!
世子夫人看着婆母瘋狂抖動的眉心,積聚了不知多少恨意,終於明白沈仙惠不管不顧的瘋癲是遺傳自誰了:“現在不說,就等於是在給人機會來挑撥,把婆母當成刀子去殺人!”
二少夫人見婆母如此,也是無奈又無語。
但凡帶點腦子,都知道這是有人在挑撥啊!
這要是婆母身邊有什麼人被收買了,一天天地在她耳邊吹陰風,只怕她真要不管不顧地去算計林家、把手伸進後宮算計皇后了!
可皇后是什麼手段?
豈是她們這些人能夠算計得了的?
縱使皇后再好的性子,一個又一個算計,一次又一次不敬,她能沒完的容忍下去嗎?
回頭證據確鑿,還能放過沈家麼?
世子夫人在牀沿坐下,握住婆母的手:“母親,我們都知道您難過,但您若是恨上了皇后,那可就是真的中計了!”
沈夫人憤怒:“中計?我中什麼計?”